张放拧身,挥矛,以矛当棒,重重横击铁甲人熊双膝。
杜勋苦笑:“部属是怕这故乡伙伤重昏倒,想抵挡都……”
单于亲卫的猖獗顽抗,不过是困兽之斗,病笃挣扎罢了。在汉胡联军悍不畏死的几次打击下,很快被断根洁净——不管谁杀到单于王庭之下,那战役力都会爆表的。
杜勋向来不敢藐视这位世家公子。不管是谁,能有东庚烽燧那样的战绩,又能万里迢迢随军远征,还能身先士卒,都足以博得他如许的老兵由衷佩服。而方才城门那惊天一爆,更令杜勋由佩服转为畏敬,能操控如许的可怖兵器,就算他这身经百战的悍将,也感到惊骇。
任何战役都是政治的持续,从政治上说,郅支的人头,必须由汉军的环首刀砍下。这一点,不容筹议。
这下张放、杜勋等人都明白了,有如许一个猛兽兵士守在狭长的庭道,难怪几十号人都冲不进,反击被逐出。
戴着巫祝面具,使着巫术手腕,公然是神灵的奖惩么——郅支寂然长叹,终究收刀归鞘,放弃顽抗。
杜勋一阵后怕,如果方才他率军突入,这地上的一堆尸身,就是他的了局。
杜勋及张放的扈从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张放已施施然迈出,一边戴上铜面具,一边顺手从一汉军士卒手里抽过一杆长矛。
随后破门涌出一群胡兵,个个面如土色,捧首鼠窜,仿佛前面有怪物追逐。
张放刚想问甚么“人熊”,旋即目光超出奎木头顶,看到破门处现出一小我——精确的说,是一个穿戴重铠,手持大棒,满身外露部分披毛,如同一头站立着的棕熊似地巨人。
空荡荡的内宫,点着牛油巨烛,敞亮的光芒弥散着一种说不出的惨白。熊皮靠垫上,只坐着一小我,一个脸被渗血的白布巾分红高低两部分,看上去非常风趣的人。
张放面具下的神采刹时赤色褪尽,惨白如纸,只是没法看到罢了。
一枚金光闪闪的箭杆,几近没入郅支的眼窝,深达脑髓——恰是当初张放从金箭使者桑多手里篡夺的金箭。
“绑了!”张放错身而过,看都不看一眼,踏入内宫。
当真是人熊!
杜勋也早看得心惊肉跳,纵是存亡之敌,也只要一个服字,闻言点点头,又感喟点头:“是条豪杰子,可惜,他不会束手就擒的。”
张放要的就是这一震。
“交给我。”
啪!矛杆折断,本已摇摇欲倒的铁甲人熊终究推金山,倒玉柱,噗通跪倒。
那步步后退的铁甲人熊已被射成刺猬普通,半身染血,一步一个血印,脚步越来越沉,呼吸也粗浊如牛喘……当他退到最后一道大门之时,俄然停下,再不肯退。快速以拳叩胸,仰天吼怒,尖牙森森,目露凶光。
不过,因为先期杀到王庭的汉军最高军官是军侯假丞杜勋,当然拦住了一些小国将领,可也有部分自恃身份高的,疏忽戋戋一个假丞的号令,更将出征时陈汤的指令当耳边风。好处当头,谁不眼红?
张放、杜勋等汉军一步步挺进,穿过庭道,超出中庭,最后,杀入内宫。
奎木一见张放,既畏且喜,一叠声叫道:“张公子,快,快施雷火咒术,炸死那人熊……”
张放一步步走近:“你问对人了,是我放的。”
浑身插着弩矢的人熊吼怒连连,不竭挥动大棒格挡,几次欲冲,都被乱矢击退,山一样的伟躯不断向后撤退。
张放一眼就看到那标记性的乌金耳环,点点头:“没错了,你就是郅支。”
二十支强弩一齐对准铁甲人熊,两侧的刀戟步兵也呼啦啦展开,决斗一触即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