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西域都护渐渐扭头、回身，目光从老友身上移开，转向校场万千之众。深深吸了口气，前排的人都能够看到他丰富的胸膛鼓起来。下一刻，一个不需求传声、中气充分的宏亮声声响起：“我是大汉西域都护、骑都尉甘延寿。现在，我正式宣布，此次西征的统领将是……”他朝陈汤看了一眼，一字一顿，“都护府副校尉——陈汤！”
校场上的汉胡军士们无不惊奇，都护不是病重么，如何……汉军吏士军纪严明，还能忍住，胡人却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校场上空传来阵阵山呼海啸般的喝彩，旗号招展，刀盾互击，震耳欲聋。
无数人的目光，聚焦在高台之上一个身影——陈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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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法汉胡吏士忐忑不安时，甘延寿终究有了行动。
陈汤拇指一按卡簧，剑自鞘中弹出数寸，森然道：“雄师已经调集，今之势如箭在弦上，你想坏大师的事么？”
拂晓，长风刮过校场，林立的幡旗猎猎激振，与暴风交汇成震惊耳膜的巨响。无数旄旗之下，是森然如林的矛、戈、戟、刀；是攒动的旄帽、帻巾、武弁、头盔；是花色各别的战马；是一排排汉军吏士与西域诸胡构成的人墙。
二人对话，只要台上都护府丞、府侯、千人、译长等听到，无不面面相觑，惊奇不定。固然弄不明白是如何回事，但两个下属要掐起来是真，一个二个正要上前劝止。
在校场一角，有七个被鞭挞得血肉恍惚，双耳贯箭，绑在木桩上的胡人。他们就是因为在校场鼓噪、辩论，而被履行军法。有这几个活生生例子，谁还敢邈视军纪？
建昭三年，春。
可容万人的大校场，挤得满满铛铛，风声、旗号振响声、兵器磕碰声，铠甲振响声、战马喷鼻顿蹄声……响成一片，唯独没有人声。
甘延寿却伸开葵扇大掌一推，表示世人止步，环目如豹，死死盯住陈汤。而后者毫不害怕，安然对视。
在校场表面礼的青琰与鹿奴俱以双手掩耳，满脸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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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武天子天汉年间，汉使苏武奉诏出使匈奴，为单于所扣，面对叛将卫津不降则死的威胁，曾收回掷地有声的回应‘南越杀汉使者，屠为九郡；宛王杀汉使者，头悬北阙；朝鲜杀汉使者，立即诛灭，独匈奴未耳。若知我不降，欲令两国相攻，匈奴之祸从我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