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太师公去。”
大司空王邑接过军报,在簇拥过来的朝臣等候目光中,冲动念叨:“贼刘秀部遭汉军炮击,全军崩坏。刘贼及诸贼将地点之望楼中弹坍塌,诸贼首或殁于乱木之下,或没于乱军当中,幸运者寥寥。贼王匡部胆怯,不战而溃,被汉军强骑衔尾追杀,伏尸数十里……”
在三子捧着匕首欣然目送下,金甲骑士簇拥着金轮大车垂垂远去。
……
长安十数万百姓蜂涌登城,高呼“雷神降世”,望东而拜。
“阿爷,进了这玉门关,就算是进了汉境了么?”
奋儿一个劲点头,镇静问道:“那到长安另有多远啊?”
金轮车仆人制止金甲骑士行动,目光投向说话之人,见是一古稀老者,当下浅笑点头:“鄙人恰是张放,敢问足下是……”
张放嗟叹很久,问:“你早已退伍,为何还在这城关?”
听闻两军布阵,贼势甚大,新朝君臣无不忧心忡忡;待听到刘秀军策动守势,而新汉军毫无动静,新朝君臣更是惊怒唾骂,纷繁斥问“公孙铁骑安在?为何不侧击敌翼?”
三子?!
城门丞看毕,连连告罪,昂首正想说甚么,俄然眼神一向――他看到了金轮大车里的人。
半个月后,夕照傍晚时分,武威郡与安宁郡交界处,一条滚滚奔腾的大河边。
奋儿似懂非懂,不过阿爷说的,他必然会服膺心中。
那人伸出一根指头。
城门丞早已接到动静,晓得汉国有大人物来访,想必这就是了。当他迎上前时,目光却不是看向金盔金甲的骑将马队,而是投注在一名随伴在金轮大车侧旁的人身上。
那城门丞看了,舌头伸出,半天收不回。
三子的答复,令人感慨:“守了一辈子城关,每天不来坐坐,这内心啊,老是空落落的。”
一片沉寂中,王莽沧然长叹,回身拜别,背影落寞。
“是啊,黄河不黄,也不该该黄。”张放盯住奋儿的眼睛,当真道,“好都雅清这条河,记着它现在的模样。我和你将来的任务之一,就是让这条大河,永久保持现在的模样。”
“一月。”
老者泪水滂湃:“君侯竟然记得……呜呜……”
太子王临抚掌狂笑:“昆阳之事重演矣!然主客易势,贼终咽苦果。痛快!痛快!哈哈哈!”
此人黑发黑须,面色红润,看不出多大年纪。从面相看仿佛是中年,但那双洞悉统统、阅尽人间百态的眼睛,却又清楚透出属于白叟的沧桑。他只穿戴一袭简朴的青衣,但任何人都能在各种刺眼的金光中第一眼就看到他。
一个月后,新朝君臣宴请新汉军将帅,席间欲下杀手。不成想张纯等先动手为强,新汉雄师包抄未央宫,限三日内投降,不然玉石俱焚。
驿骑来往疆场与长安,穿越不休,火线战报流水价传来。新朝君臣那种严峻,比火线批示的张纯诸将帅更甚。
王莽、王临、王邑、王巡等新朝君臣在霸城门说是观战,实在啥都看不见。只闻隆隆之声不断于耳,一个个面露惊容,不知以是然。
昆阳之战,四十二万新莽军,只因主帅轻敌,只以一万人马迎战,成果败北,副将被阵斩,就形成全军崩溃。此时更始军的环境,也是一毛一样。现世报来得如此之快,如此痛快,无怪乎堂堂太子也为之失态。
奋儿讶然:“为何叫黄河,这河不黄啊!”
这老者,竟然就是当年张放征西返来时,有过一段境遇的新兵三子。当时与三子一起的另有燧长老吴和老卒平叔。一甲子光阴畴昔,张放容颜不改,三子却已脸孔全非,而老吴、平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