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太后未置可否,只招来太医令,“奉告王太后,你方才查出了甚么?”
公然,这个时候,王太后与后宫大部分妃妾俱在。我笑道:“今儿可巧了,我今晨起来新做的百子糕,未曾想丘美人也在,那你可要多食一些。”
“起来吧!”
广袖中的手微微收紧,“阿娇明白。”
太医令跪在地上,抖得肉眼清楚可见,最后好不轻易下定了决计,声音却卡在喉咙口,艰巨地挤出微小的声音:“夫人……夫人这是……有……有孕三个多月了……”
燕婉取来圣女果,太医令一番手腕后,轻声感喟,“确有红花。”
不待窦太后发话,王娡便先声夺人:“来人!将这贱妇拉下去,和她腹中的孽子一同埋了!莫要污了先帝的名声!”
“哀家曾听闻,当初你为了获得馆陶的支撑,曾承诺‘非论今后如何,彻儿都不得纳妾,不得休妻;若阿娇得子,必为世子,若阿娇无子,刘彻便无后。’”窦太后在这时开口问道,面上安静无波,“可有此事?”
窦太后闻言并不言语,王娡面上却有了一瞬的尴尬,不着陈迹的打量了下窦太后的神采,才说道:“庶子、嫡子不都是陛下的皇子?并且那元夫人本就是阿娇的陪嫁,想来今后也不会虐待阿娇和孩子的。”
“是,”燕婉必定道:“因为是先帝妃嫔,犒赏还比翁主多了很多。”
“哀家也想看看这建章宫何时成了王太后的一言堂。”
那么,卫青呢?具有了权力以后,他还会是我畴前熟谙的阿谁青儿吗?
“但是,太后之言并非全然没有事理。”窦太后眯了眯眼,不再理睬王娡,目光如有若无的扫过卫子夫,“皇嗣之事,事关严峻,哀家自会查明本相。在此之前,卫氏便随哀家住在这长信殿的偏殿中,直至本相查明,再做措置。”
“太后莫要胡言。”卫子夫面色一片安静,乃至还伸手在小腹上轻抚了抚,“妾腹中的孩儿天然是先帝子嗣,如何就是孽子了?”
我看了眼她身边女官手中捧着的恰是我方才带去长乐宫的百子糕,心中了然,脸上却不显分毫,只不卑不亢道:“阿娇不知太后此话何来,请太后明示。”
窦太后声音安静了些,却让王娡眉心一跳:“先帝元后乃是薄氏,王太后莫要乱了端方。”
“彻儿年幼时,确有过承诺。”王娡艰巨开口,“只是童言无忌……”
“猖獗!”窦太后厉声道,王娡立即端方跪了归去,“是否为皇嗣,哀家自有结论,先帝名声岂容你肆意欺侮?”
丘美人起家施礼伸谢:“是,多谢夫人。”
王娡沉住气道:“你处心积虑要暗害皇嗣,如何会留下证据等哀家来搜?”
丘美人俄然出口的痛呼声打断了窦太后的话,襦裙也染上了一片鲜红;就连一向温馨坐于一角的卫子夫面色都藏白得很,毫无赤色。
第十一章
“翁主,太皇太后是不是发觉出甚么了?”出了长乐宫,燕婉有些担忧的说道。
太医令仓猝赶来,为丘美人摸了脉,也施了针,却还是没保住丘美人的孩子。卫子夫症状轻些,但太医令反而满头大汗,不敢言语。
丘美人是刘彻的新宠,平阳公主保举的美人儿,前两日刚查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
月末的时候,我安排在卫子夫身边照顾她的宫人俄然传话来,说卫子夫近几日经常会感觉小腹坠坠的,腰间也有些酸痛。
王娡尤不甘心,“圣女果虽是妾所赐,然经手人浩繁,如何就能证明是妾所为?丘美人腹中孩儿乃是妾的亲孙儿,妾如何会害她?”
窦太后招招手,表示我坐到她身边去。王娡却看着我掩唇一笑,“现在陛下已有了两个孩子,娇儿可要多在陛下身上用些心机才行,莫都让别人抢了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