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娘娘克日喜好玩烟花。”云鹤甚为迷惑,她难过了这么久,小小的烟花怎就能唤醒欢乐。
阳春三月,春光将后园的芳草泽花醺得更加明艳,皇后的目光跟着胡蝶在残暴的花丛中翩跹,柔荑却仍然慢条斯理地弹奏着《潇潇暮雪》。
*
“你如果再说这话,今后就不消来了。”她声音徒冷,白玉般的脸颊和水色丝裙被月光染上了一缕蓝边,似梦中离别的幽魂。
*
“他当初能够挑选不娶我。”
他将史乘扔进水中,干涩的嘴角扯出一丝苦笑。
“我不是绝情,是无情。”她回身拜别,徒留一抹孤凄的背影。云鹤走进亭中,将她方才喝过的那盏残茶一饮而尽。
“你明显晓得,他爱你……”
他到后园的时候,烟花堪堪燃尽,幽蓝的薄烟在夜风中消逝,像除夕的残宴、像被攻陷的城池、像尘凡一场又一场的拜别……
她一怔,神采倏然惨白,指尖生生拨断了琴弦,却仍未停手,反而加快了速率,凄怆混乱的心境与琴音:“我六年前小产以后,身子受损,再不会有孩子了,你又不是不晓得。”
夜阑,云鹤绕过梅林,从偏门进了凤栖宫的后园,借着远处的宫灯,模糊能看清流霜亭内的倩影。
“拿碗安神汤来。”皇上摆摆手:“你好生安息,朕让人畴昔看看。”
“这六年来,我一向在等,等能够代替我的人呈现,好让你今后不会孤单。可惜还是没有比及呢,有天下为伴,你应当不会太孤傲吧。”她朝池边走去,悄悄一跃,便跨上了那载满烟花的竹筏:“感谢你的美意,可我还是做不到把你和别人的孩子当作我们的孩子,更做不到、眼睁睁地看族人迎来大祸。”
*
……
*
“没事,就是有些累了,想歇一会。”他摆摆手,支走了侍从和内官。
“嗯。”
“珂月……”他怆然望着她:“我不求你谅解我,只求你别再折磨本身。”
“皇上和新晋的丽妃多喝了几杯,寝息晚了。”
“皇上?”
“这是皇上保全你、独一的体例了……”
云鹤握住她的手臂,眼中尽是疼惜:“既然喜好,我明日让外务府把库房的烟花都送过来。”
烟花硕然绽放,洒下漫天华彩,燃火的竹筏仿佛一朵乱世繁花,将她护在瑰丽的花芯,在灿烂的缤纷中悄悄消逝,除了池面微漾的波纹,尽无半点陈迹……
“因为丽妃有喜了。”
“你也晓得,这份爱我要不起。”
“珂月!”他抢步上前,她已淡笑着将烟花扑灭。
“娘娘忘了,有喜的是你。”
次年隆冬,皇上在荷花池边静坐,侍从递上史官新编撰的史乘,他涣散地翻着,看至开端,俄然浑身颤抖。
能在烟花中重温回想,也好减轻这冗长的苦涩与忧愁。
“你甚么时候猜到的?”
*
“面具戴着不难受吗,摘下来吧,我好久没有看到你了。”
“真是愈发过分了,这声音是想把凤栖宫烧着吧!”丽妃语带愤懑:“皇上,臣妾这几日都被吵得睡不着,再如许下去,定会动了胎气。”
“娘娘入宫七年,云鹤已当了你六年的亲信,我不信你会这般绝情。”云鹤仿佛很自傲,但毕竟不敢直视她的目光。
“是。”
赏尽乱世浮灯,那边觅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