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终还是负了她,现在南北对望,千里相隔,纵是灵魂也无缘再相见了……
现在,她又亭亭立在他身前,只是那熟谙的和顺早已消逝,徒剩清冷与淡然。
沉烟清冷的眼眸蓦地一暗,似被阴云遮住的星斗般黯然无光,这是她最讨厌的一首曲子。
“呵,这些年来,我做的不当之事也太多了。”李煜点头苦笑,昂首望向幽蓝的夜空。
“回禀皇上,那不是妾身。”周嘉敏心生愤怒,却不敢透露,娇声辩白道。
“你为何要来?”
南唐后主李煜,生于七夕,也死于七夕。他平生悱恻多情,给后代留下很多瑰丽哀婉的词曲,可惜本身的满腔情愁在临终前亦未能开解,不知会不会也有一缕残魄流落,安慰思念……
沉烟不答话,翻开捧盒,将银酒壶和几碟糕点摆到桌上,就筹办退下。
“都甚么时候了,娘娘的兴趣还这么好。”沉烟嘴角漾起轻浮的笑,周嘉敏正欲发怒,李煜却摆了摆手:“行了,你去吧。”
“好的很,你弹吧。”
沉烟走到李煜身边,她的双足和素手已经开端溶解,李煜被冻得微微颤抖,却仍怔怔地望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沉烟轻浅的语气有着一往情深的和顺,可她说话时却没有转头,还是怔怔地凝睇着窗外。点点雪絮仿佛干枯的玉簪花瓣,在江面上悄悄摇漾,沉烟的侧颜被照得如美玉般剔透。恍神间,李煜已忘了身在那边,仿佛又回到了幼年的浪漫光阴,一声“娥皇”差点脱口而出。
凝魂(荡)魄间,世人已分不清是耳畔的幻乐,还是面前的幻影,唯感心弦被一股力量所系,在云雾中缥缈浪荡,却又从缠绵的仙乐归于逼真的哀痛,当真是余音绕梁、凄绵不觉。
“你究竟是、”
周嘉敏走到琴座边坐下,指尖方碰到琴弦,赵匡义却固执金杯开口:“朕听闻夫人善工琵琶,曾修定《霓裳羽衣曲》,何不消琵琶给大师弹一曲。来人,取琅玕琵琶来。”
“大人,现下我们身在汴京,作畴前的歌舞只怕不当。”一个臣子劝说道。
李煜叮咛窅娘照看掩面而泣的周嘉敏,皱眉走到沉烟身边。
周嘉敏闻言脸都绿了,李煜则是一脸猜疑,周娥皇归天前,他从未见过沉烟。沉烟并不睬会两人的目光,垂眸上前,将琅玕琵琶抱在怀中,娴雅入坐。
“长的像也罢了,恰好那清冷的眼神,总让我想起阿谁早晨……”李煜揉了揉眉心,将周嘉敏揽入怀中,却不消酒盏,直接执起酒壶倾倒,微醺的眼眸中,浓愁与惊骇交叉,只觉小窗外的簇簇花影皆透着无尽阴霾。
奴为出来难,
手提金缕鞋。
周嘉敏的声音轻得连本身都听不清,她不敢回想那段前尘旧事。姐姐得知本身被背(叛)以后,便用最后的力量回身,面壁而卧,至死都不肯转头看他们一眼。
周嘉敏仓猝拉住李煜,想让他一起离席,却有家仆来报,说畴前几位旧臣相邀来给李煜贺寿。
画堂南畔见,
虽是初冬,梅花却不知国(运)式微,早早地开了,从远处望去,花圃仿佛笼着一层胭脂色的薄雾,斑斓却不祥。
当然,现在的“锦洞天”早已今非昔比,那彩画小木亭也不再光鲜,两人相拥而坐,由纵(情)吃苦变成了苦中作乐。
纤纤玉指拨弄琴弦,清冽幽婉的琴音,好似固结在湖面的薄冰被玉石击碎,又于破冰之时,变幻出一个着霓裳羽衣的绝世才子,神情流盼、秀眸滢滢,世人也不知是妙音变幻为仙子,还是仙子被妙音所感化,只觉琴音更加悱恻缠绵,仙舞也更加摇摆生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