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烟不答话,翻开捧盒,将银酒壶和几碟糕点摆到桌上,就筹办退下。
她本身也感觉这描述不太安妥,忿忿地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他俄然忆起二十年前的金陵,七夕之夜,风清月朗、星光亮白,身边的女子碧秀和顺、娴雅端静:“‘七夕今宵看碧霄,牵牛织女渡河桥。’陛下的生辰真浪漫。”
这日宫宴,赵匡义宴请群臣,席上自是华灯灿烂、笙乐婉转、曼舞翩跹。李煜满腔悲风伤月的愁思无处可解,只得一杯杯灌酒,世人行起酒令他也未在乎,直至鼓噪声渐停,周嘉敏碰他的胳膊,才知是她输了。
他固执她的手:“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画堂南畔见,
“快请。”李煜命家仆将宴席移至后花圃,世人一起喝酒赏花,看牵牛织女星相会。又命窅娘、秋娘等旧宫歌舞(姬)咏唱怀思之曲,跳昔日的莲花舞。
奴为出来难,
沉烟的唇畔出现一丝耻笑,足尖在木亭的雕栏边踢了踢,李煜听到声响,忙开了雕花小窗,见是宫娥,才放下戒心,但目光却停在沉烟已经收回裙底的纤足上。她并未像窅娘那样用丝帛缠足,但那双小脚却轻巧柔嫩,仿佛踩在云中普通。
当年周娥皇身材抱恙,mm周嘉敏进宫探看,谁知竟不照顾病重的姐姐,反而跟姐夫有了私(情),两人瞒着姐姐/嫡妻悄悄相见,李煜更是做了这首《菩萨蛮》来描述(幽)会时的景象。
周嘉敏走到琴座边坐下,指尖方碰到琴弦,赵匡义却固执金杯开口:“朕听闻夫人善工琵琶,曾修定《霓裳羽衣曲》,何不消琵琶给大师弹一曲。来人,取琅玕琵琶来。”
“呵,这些年来,我做的不当之事也太多了。”李煜点头苦笑,昂首望向幽蓝的夜空。
“长的像也罢了,恰好那清冷的眼神,总让我想起阿谁早晨……”李煜揉了揉眉心,将周嘉敏揽入怀中,却不消酒盏,直接执起酒壶倾倒,微醺的眼眸中,浓愁与惊骇交叉,只觉小窗外的簇簇花影皆透着无尽阴霾。
她仓猝捂住他的口:“殿下何必存亡之言,我晓得,我们定会永不相负。”
纤纤玉指拨弄琴弦,清冽幽婉的琴音,好似固结在湖面的薄冰被玉石击碎,又于破冰之时,变幻出一个着霓裳羽衣的绝世才子,神情流盼、秀眸滢滢,世人也不知是妙音变幻为仙子,还是仙子被妙音所感化,只觉琴音更加悱恻缠绵,仙舞也更加摇摆生姿——
“因为你来了。”
“你为何要来?”
李煜只觉寒意侵身,连烈酒也不能遣散,他下认识地朝沉烟看去,惊诧发明她按在琴弦上的指尖,竟滴下绵绵的水珠。
“皇上,婢子奉侍前(国)后时,她曾教婢枪弹过《霓裳羽衣曲》,倘若皇上不介怀、”
李煜叮咛窅娘照看掩面而泣的周嘉敏,皱眉走到沉烟身边。
教君尽情怜。”
“那首曲子,已耗尽了我统统力量。”
“如许啊……”赵匡义鼻中收回一声轻哼,眼神瞟过周嘉敏和李煜,甚是轻视。
南唐后主李煜,生于七夕,也死于七夕。他平生悱恻多情,给后代留下很多瑰丽哀婉的词曲,可惜本身的满腔情愁在临终前亦未能开解,不知会不会也有一缕残魄流落,安慰思念……
结婚之夜,红烛摇摆、嫁衣如霞,一点一点挑起的喜纱下,是新嫁娘漾着波纹的绯色樱口,胭脂醺染的脸颊比桃花更娇,蝶翼般深长的眼睫下,一双星眸比之前略加大胆,正谨慎翼翼地偷觑着他,害羞带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