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也笑了,鞠身道:“天子圣明。当知军邦交兵,以士气为先。辽人南侵,向来只是作骚扰之战,并不能真正雄师直取中原。当年辽太宗耶律德光获得石敬塘所献幽云十六州以后,自发得能直取中原,发兵南侵,最后却没法安身,终究死在奕城。应天太后是以下旨,不得不撤兵回师,今后辽国再无南侵之心。只要圣驾亲临澶州,我军士气必然大振,也必能一挫辽人的士气。”

真宗看起来已经与众臣商讨了一会儿了,一见寇准出去,劈脸就问:“寇准,辽军兵临澶州城下,如果澶州守不住,该当如何?”

寇准目如冷电,扫瞄了殿中众臣一眼,目光停在参知政事副相王钦若和枢密院事陈尧叟的身上。心中悄悄嘲笑,王钦如果江南人,迁都江南的建议必是他所提的;陈尧叟是蜀中人,迁都蜀中非他莫属。心入彀较已定,他望了真宗一眼,很有默契地也用心不说着名字来:“谁敢在陛下跟前说如许丧师辱国的话来,其罪当斩。”

半月以后,宰相李沆病逝。真宗震惊之余,亲临吊奠,想起当日李沆抱病苦谏的环境,在灵堂上不由泪下,追思不已,下旨追封为太尉中书令,赐谥号为文靖。

真宗吃了一惊:“你要朕御驾亲征?”

寇准退后一步,跪下大声道:“圣上,此番萧太后率兵南下,也不过是要以收回当年被后周世宗天子所攻陷的关南之地。是以便是辽人也一定有直取汴梁的野心,我们岂可反将大好江山双手奉上。且此番辽军由遂城取定城等地,直逼澶州,深切我境内七百里,但是火线的重镇如北平砦、保州定州瀛州冀州等地却都没有攻陷,我观辽人这一起进兵,虽有先声夺人的姿势,却只是虚张阵容,没有真正举国之战的才气。如果圣驾亲临澶州,士气大振,则辽军必退。就算辽军不退,各重镇的守军亦会前来策应声援勤王,到时候辽军将不得不退。澶州如果不保,都城焉能得保。如果临阵脱逃,岂不将太祖太宗天子血战得来的一统江山白白拱手让人。圣驾这一退,军心民气丧尽,就算是退到江南蜀中那又如何?南唐李煜可曾凭长江天险得保宗庙,终究还不是好似一江春水向东流;那后蜀孟昶,即使是蜀道之难难于上彼苍,仇敌雄师压境,怕只怕要十四万人齐解甲啊!皮将不存,毛焉附耶?天险何能敌重兵,天险从未保懦夫?陛下啊陛下,南唐后蜀,前车可鉴,迁都之论,是亡国之道,是奸邪佞臣才会说出如许的话来啊!请陛下马上下旨,亲征澶州!”

刘娥提示他道:“官家,记不记得先皇临终之时交代后事,曾说过若遇大事可问寇准,此人能言人所不敢言之话,想人不敢想之事?”

真宗道:“兵家之道,未虑胜,先虑败,不能不考虑到宗庙的安然。是以方才有人建议一边在澶州加强守御,一边先迁了宗庙。有人说江南有长江天险,辽人长于马战不善水战,必定不攻自退,这也是当年晋元帝南渡之意。亦有人说蜀道之难难于上彼苍,若效仿唐玄宗避道蜀中。此暂避锋芒,待得敌军撤退,再返回汴京,亦不失为一个良策!寇卿之意觉得如何?”

真宗点了点头道:“嗯,说得甚是。毕士安已是副相,又是三朝老臣。现在吕端李沆归天,吕蒙正又抱病在家,若依着资格,也确是能够起用毕士安为相。”

真宗听了这话,精力为之一振,笑道:“卿言甚是,朕几近健忘他了。”此时寇准正为开封知府之职。真宗想了一想道:“为相者须有四海之量,只为寇准此人目空统统,难以容物,是以朝中无人提起。”

推荐阅读: 武学直播间     贞观大闲人     我当灵异编辑那几年     末世杀戮进化     超极狂少     皇牌农女     异体     一世神帝     盛宠之锦绣商途     我的弟弟是暴君     帝医狂枭     家父张角,请大汉赴死    
sitem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