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朋友〗中山狼,无情兽,全不念当日根由。
安琪想也不想,便道:“那灵石不错。如果我也必然如此!”
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
幸生来,英豪阔大宽宏量,从未将后代私交略萦心上。
警幻嘲笑道:“此香尘凡中既无,尔何能知!此香乃系诸名山胜境内初生异卉之精,合各种宝林珠树之油所制,名‘群芳髓’。”
前面又画几缕飞云,一湾逝水。其词曰:
“凡鸟偏从季世来,都知倾慕此生才。
安琪听了,自是恋慕罢了,冷静点了点头。
前面又画着高楼大厦,有一美人吊颈自缢。其判云:
生前心已碎,身后性空灵。家富人宁,终有个家亡人散各奔腾。
〖红楼梦引子〗斥地鸿蒙,谁为情种?都只为风月情浓。
方歌了一句,警幻便说道:“此曲不比尘凡中所填传奇之曲,必有生旦净末之则,又有南北九宫之限。此或咏叹一人,或感念一事,偶成一曲,便可谱入管弦。若非其中人,不知此中之妙。料尔亦一定深明此调。若不先阅其稿,后听其歌,翻成嚼蜡矣。”说毕,转头命小丫环取了《红楼梦》原稿来,递与安琪。
“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尽初春光,虎兕相逢大梦归。”
气昂昂头戴簪缨,气昂昂头戴簪缨;光灿灿胸悬金印;
警幻仙子起家便缓缓道来:“当年女娲氏炼石补天之时,于大荒山无稽崖炼成高经十二丈,方经二十四丈顽石三万六千五百零一块。娲皇氏只用了三万六千五百块,只单单剩了一块未用,便弃在此山青埂峰下。谁知此石自经煅炼以后,便通了灵性,因见众石俱得补天,唯独本身无材不堪当选,因而自怨自叹,日夜悲号忸捏。”
〖功德终〗画梁春尽落香尘。擅风情,秉月貌,便是败家的底子。
这是尘寰中消长数该当,何必枉哀痛!
警幻道:“此茶出在放春山遣香洞,又以仙花灵叶上所带之宿露而烹,此茶名曰‘千红一窟’。”
安琪称赏不迭。
冤冤相报实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欲知命短问宿世,老来繁华也真幸运。
〖聪明累〗构造算尽太聪明,反算了卿卿性命。
〖扫尾。飞鸟各投林〗为官的,家业残落;繁华的,金银散尽;
〖晚韶华〗镜里恩典,更何堪梦里功名!那美韶华去之何迅!
春荣秋谢花折磨。似这般,生关死劫谁能躲?闻说道,
“繁华又何为,襁褓之间父母违。展眼吊斜晖,湘江水逝楚云飞。”
安琪因闻得此酒暗香甘冽,异乎平常,又不由又问:“这是甚么酒,竟然如此清甜!”
安琪看了仍不解。待要问时,情知他必不肯泄漏,待要丢下,又不舍。遂又今后看时,只见画着一张弓,弓上挂着香橼。也有一首歌词云:
“才自夺目志自高,生于季世运偏消。腐败涕送江边望,千里东风一梦遥。”
〖毕生误〗都道是金玉良姻,俺只念木石前盟。
大师入坐,小丫环捧上茶来。
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说到这里,警幻仙子俄然不再说话,只是望着安琪痴笑,或低头喝酒。
警幻道:“此酒乃以百花之蕊,万木之汁,加以麟髓之醅,凤乳之曲变成,因名为‘万艳同杯’。”
警幻仙子听了,不由点头笑了,又道:“一日,那灵石合法嗟悼之际,俄见一僧一道远远而来,生得骨格不凡,丰神差异,说谈笑笑来至峰下,坐于石边高谈快论。先是说些云山雾海神仙玄幻之事,后便说到尘凡中繁华繁华;此石听了,不觉打动凡心,也想要到人间去享一享这繁华繁华,但自恨粗蠢,不得已,便口吐人言,向那僧道说道:‘大师,弟子蠢物,不能见礼了。适闻二位谈那大家间光荣繁华,心切慕之。弟子质虽粗蠢,性却稍通;况见二师仙形道体,定不凡品,必有补天济世之材,利物济人之德。如蒙发一点慈心,照顾弟子得入尘凡,在那繁华场中,和顺乡里受享几年,自当永佩洪恩,万劫不忘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