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指着鼻子骂道:“你是新来的还是旧来的,碍着他甚么事了,也要来问你?定是你使手腕勾引的,现在还想抵赖,当我眼睛瞎的看不见么!”
尤氏睨了安琪一眼,嘲笑道:“天然是能跟丫环说话的,又不犯法,那里说不得?倒是跟我这个婶子说话,跟犯了罪似的。”
安琪急道:“我晓得你是受人之托,你归去奉告他,若真想我好,便当作没有我这小我罢。”
贾蔷这才鼓掌笑道:“很多年不见,我倒未能一眼认出你来。不过琛叔叔叮嘱我,叫我好生照看你。我刚才探听得知你去了蓉哥房里,正要去烦他照顾呢,可巧就在这儿碰到你了。”
从井边返来时,颠末会芳园,劈面见一个姣美公子远远走来。待走近些一看,竟是贾蔷!
贾蔷笑道:“你放心罢,蓉哥不会胡说的。我只是叫他别难堪你,这也是琛叔叔的意义,你如何忍心回绝呢?”
安琪也来不及多想,一股脑便排闼冲了出来,却见贾蓉正将贾蔷摁在椅子上挠痒痒。现在猛地见安琪冲出去,贾蓉和贾蔷皆是一愣。
尤氏内心略有些对劲,却只是侧目不语。
安琪瞧着尤氏一脸沉得锅底普通,内心更笃定了几分,忙提了水桶要分开。
远远地,便听得贾蓉的嬉笑声。安琪心头一紧,暗想:“我虽瞧着贾蔷像端庄人家,但这些大族后辈斗鸡走马、赏花玩柳很多了,不免寻些新奇,一时动了龙阳之兴也不是不成能。倘如果真的,我这一去,岂不是要难堪?”
闻名誉去,是秦可卿踩着碎步走来。
说话间,伸手又朝安琪身上狠狠捏了几下,直疼得安琪眼泪直流。
安琪大惊失容,低声骂道:“哎呀,要死了!你们如何从那里听的这些垢谇谣诼之词?细心传到太太、奶奶的耳朵里!”
秦可卿面色一阵红一阵白,只回身向安琪道:“快给太太叩首赔不是罢,下次可不准再犯了。”
安琪心中一酸,只得强忍眼泪,道:“那么就随二爷欢畅罢。”说话间,双手便要提起木桶。
贾蔷笑道:“这里又没人,你怕甚么?我帮你提到前面去,你再提不迟。”
“停止!”
安琪只得愣住脚步,转头笑问:“不知太太有何叮咛?”
瑞珠掩口低声笑道:“这会子你快别去倒水啦,免得撞见了难堪。”
安琪听出尤氏这话微微犯酸,内心已有些起疑。
贾蔷笑答:“我跟蓉哥正闹着玩呢。你不是提水去了么,如何来这里啦?”
“慢着!”尤氏喝道。
安琪笑问:“蔷二爷不记得我啦?”
一语甫毕,从前面传来一声咳嗽,唬得安琪赶紧转头,倒是尤氏似笑非笑地走上前来。
正踌躇着,忽听得贾蓉笑得更加大声了,口中连连告饶道:“好哥哥,好哥哥,我再也不敢啦!”
宝珠低声劝道:“现在蔷二爷与蓉哥在那头呢,你畴昔了那里有好的?”
尤氏嘲笑道:“我们府中的笑话还让外人看得少么,恃强凌弱又算得了甚么?”
安琪忙承诺着,提着水桶过秦可卿的院子来,内心兀自为尤氏和秦可卿方才的话语迷惑。
贾蔷笑道:“婶子谈笑呢?我不过是看这丫环眼熟,多嘴问了两句。难不成还不能跟府上的丫环说话啦?”
贾蔷、安琪纷繁行了礼,内心皆忐忑不已。
“安琪,你如何出去啦?”贾蔷站起家来问道。
话音刚落,尤氏一记耳光扇来,厉声呵叱:“狐媚的东西,刚进府便勾惹人啦!”
安琪将她神奥秘秘,心下猎奇,上前问道:“你叫我何事?”
瑞珠笑道:“太太那里不晓得?不过是大奶奶一向蒙在鼓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