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如此那赛鲁班也太厚颜了。竟然就这么心安理得地受下了本来该属于主公的夸奖。”铃兰撅着嘴说道,“更何况主公还让那些匠人后辈来府里读书。可那赛鲁班又拿啥来酬谢主公。”
黄珍被段奎如此一驳,那张老脸立马就难堪地僵了下来。但他终究还是冒充捻了捻髯毛,平复了一下表情,拱手唯诺道,“段老说得是。此事是黄某急功近利了。”
时价六月,恰是夏季炎炎,绿意盎然的大好时节。当蔡吉一行人驱车赶到城外官田时已是晌中午分。包含段奎、管统、太史慈在内的黄县领袖们亦都已参加。如此场面在这几年的黄县还真未几见。而蔡吉一上马车便被一干官吏豪绅簇拥着走上了高台。跟着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取出事前筹办好的稿子,用密意并茂的腔调宣读了对赛鲁班等人义举的嘉奖,以及任命赛鲁班为黄县工匠行首的决定。
另一边身为始作俑者的蔡吉面对郡内热火朝天的水车风潮却显得非常淡定。她不但没有再出面指导水车制作,乃至在赛鲁班实施转包后也没有再向其提任何建议。在蔡吉看来既然已将推行水车一事交予赛鲁班卖力,那详细如何操纵就是赛鲁班的事了。只要赛鲁班不冒犯律法,不闯大祸,她就不会出面干与。正所谓“业有专攻,术有特长”。蔡吉深知不懂木工技艺,也不知工匠之间商定俗成,冒然脱手只会徒增笑柄罢了。
实在这类仰人鼻息的日子蔡吉感觉憋屈,身为郡功曹的黄珍一样也过得不舒坦。只不过黄珍不似蔡吉那般有魄力招安海贼出海打劫,更不敢向段奎等豪强富户开刀。以是和这个期间很多官僚一样,黄珍终究挑选还是挑选用屯田来包管郡府的税收与军粮。
“主公放心,铃兰必然催促小童们好好读书。”铃兰拱手作揖道。
“传闻了吗?黄县城外的田庄造起了三人多高的大水轮!”
“这就是赛鲁班对吾的酬谢。”蔡吉说着拿起结案几上的一卷锦帛朝着铃兰晃了晃道,“要,此番赛鲁班不但向郡里捐助了三千贯钱,还领着城内的工匠为费事百姓免费造水车。吾本日就是要去城外的官田为第一架免费水车揭幕。”
蔡吉目睹铃兰一向抓着赛鲁班不放,心知她这也是体贴才会如此。但铃兰毕竟是身边的亲信,如此不逊之言传出去恐引发不需求的曲解。以是这会儿的蔡吉当即神采一凌,对着铃兰慎重其事的道铃兰,汝假想一下,倘若事都要吾这太守亲历亲为,那吾岂不是要被累死。再说兴建水利乃是利国利民的功德,吾身为太守又怎能与民争利。汝这番话如果传到赛鲁班等匠人耳中,对方又会如何想?”
“那物件不叫水轮,叫水车。”
当然这篇文章作者实在是功曹黄珍,而蔡吉只是卖力将其当众念出来罢了。不过这时节可不会有人去究查文章究竟是谁写的。是以蔡吉在宣读完任命书以后,现场当即就响起了一片喧闹的锣鼓声以示道贺。跟着身缠彩带的赛鲁班则在世人的谛视下极其高傲地举锤砸开闸门放出河水,让巨大的水车缓缓转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