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重如山,势沉似海。
在他现在独一的认知里,灭亡大抵是最可骇的东西了。
楚尧闻言抓住他的手,脑袋摇得像拨浪鼓:“我要跟着你,我怕!”
楚尧一向看他忙活,内心七上八下,又清楚地晓得本身帮不上忙,只好忐忑不安地坐着,直到这时才开口:“你让甚么人来接我?”
火线不远就是“雁回河”,船行数里便可转陆路,已经靠近了北地,按理说此地应设下关卡,但是这雁回河暗潮湍急,中游以后飞瀑而下,两岸怪石嶙峋,山势峻峭得很,可谓一道通途,若非艺高人胆小,人也不会来这儿跟老天爷赌命。
水路胜在隐蔽,想来他们没筹算轰动关卡,不免会失于迟早和迂回展转。顾潇买足了水和干粮,再买了匹好马,心中算着路程脚力,一起策马疾走,连跑了两天,差点儿连本身都找不着北,这才发明了一片芦苇荡。
眼下恰是黑灯瞎火,乌云蔽月,只要稀少几点残星,恰是浑水摸鱼的好时候。顾潇把马放了,本身折了根芦苇垫脚,他学刀不过六年,轻功却已经练了十二年,固然还不如顾欺芳踏水无痕,却已把“一苇渡江”练出了些火候。
他趴了近两个时候,河面上还是半点行迹不现,顾潇不由有些慌了。
来了!顾潇心中一沉,何如间隔太远,他底子听不到船上动静,只能模糊看到那些黑衣人彼其间偶有交换。考虑半晌,他叼了根芦苇管在嘴里,悄无声气地下了水。
“……”
本筹算离得近好偷听,可没想到他这位置固然埋没,但倒霉于耳窃,憋了会儿气却连个鸡毛蒜皮也没听清。顾潇一边像鱼一样谨慎吐着气泡,一边摸出了匕首,决定兵行险招,仿照海商里的凿船水鬼,给这些家伙来个先动手为强。
让他骇怪的是,刚才比武充足他看到船中之物——不过是些装了劳什子的破麻袋,并无火药气味,更遑论是被绑的繁华公子。
他去行驿找人问了路,北方火线是在惊寒关,距此路途悠远,在这短短两天里,别说那些人是走水路,就算插了翅膀也绝对没到那边去,想在半路截下应当另有机遇。顾潇找经历丰富的行商画了张舆图,皱着眉头思虑了一会儿,决定绕路而行。
这东西是幼时顾欺芳给他的玩物,传闻是朋友从西域带来,砥砺精彩不说,还能视远如近,即便在夜里也如观白天,可算是他偶然上房揭瓦掏鸟摸鱼的一大依仗,即便长大了也没舍得丢。
想完就做,顾潇运起内力灌注手上,狠狠朝着船底刺畴昔,只是他忽视了水的阻力,这一刀固然脱手迅疾,但是却被水卸去了很多力道,最后刀身插入船底,却没能如愿捅出个洞,反把船震了一下!
楚尧被他盯得腿肚子都颤抖抖,恐怕本身那里惹着了这看起来脑筋就有病的人,但他固然吓得神采发白,却好歹忍住没流眼泪,对峙着昂首跟他对视。
“不……都一样是怕死吗?”
顾潇本年十六,混迹江湖不过半年,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但是没说惹费事不嫌大。
顾潇看得有些惊奇,心道这小肉丸子还很有几分骨气胆色,将来不是倔牛脾气,就是断念眼子。
顾潇赶在被孩子抱腿之前一溜烟儿窜了出去,跑出好远才抹了抹汗。
如果他猜对了,那么这件事就不是普浅显通的江湖恩仇,而是事关家国存亡,顾潇自问身无二两肉,肩膀挑不起这么重的任务。
顾潇摇了点头:“我更怕害死别人。”
“我师父,一个又高又瘦的女人,腰间有把玄色长刀,神采很欠揍,你一看就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