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一声短叹惊得易宸璟一抖,垂眸看去,不知何时那双水般澄透的眼睛竟然展开来,四目相接,谁黯然,谁顷刻慌乱。
“放开。”
收拢冰冷指尖,白绮歌悄悄向掌心呵气,内心总感受少了些甚么。
“白灏城……”薄唇间不经意轻吐姓名。
均匀呼吸几不成闻,易宸璟坐在软榻上,落于白绮歌颈间的目光恍忽失神。
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不是易宸璟,更不是易宸暄,而是远在水乡泽国的二哥白灏城,从她带着一身伤痕与罪孽重生起就是二哥无微不至照顾她、安抚她,为她遮风挡雨,冷静给她暖和,因为他是她的兄长,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不是吗?易宸璟看她的目光从仇恨到赏识再到炽烈,没有一种与白灏城不异,二哥眼里有的就只是疼惜包涵,哪怕已经晓得这具身材里包容的是另一个灵魂。
白绮歌对二哥白灏城的信赖依靠易宸璟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但是越是如许,贰内心那道坎越难停歇,现在白绮歌竟然只为他算不得歹意的思疑就如此辩论,那种讨厌与莫名气愤愈发激烈。跟着白绮歌声音越来越大,易宸璟的心也冷了下去,死力掩蔽的情感终究搁置不住,一瞬发作。
以后便堕入冗长沉默。
她不信,易宸璟说的每个字她都不信赖。
肝火到极度便会化作无穷力量,被攥得发红的手腕终究摆脱胶葛重获自在,毫不踌躇,白绮歌将满腔肝火化作行动,在易宸璟眼眸中雕镂骇怪神采。
脱鞘的短剑握在白绮歌手里微微发颤,锋利边沿上一缕殷红与惨白皮肤构成光鲜对比,淡淡血腥味道在两个沉默的人中间弥散,没人说话,没人转动,仿佛都在等对方先开口。
好久,白绮歌才低低开口:“我不想再听你说话。”
即便被伤了,他也没有想要怪白绮歌分毫——她的震惊与肝火,想必比他更深吧?
白绮歌连翻白眼的力量都没有,可贵和顺如小媳妇般依着易宸璟的话躺在榻上,头一沾枕头,澎湃困意便似潮流袭来。
这还差未几——敢说信,绝对抽他耳光。
“睡吧,有我在。”伏低身子轻吻光亮额头,易宸璟悄悄扒开白净脸颊上混乱发丝,温馨地看白绮歌鼻翼翕张,垂垂入梦。他喜好风雅却不聒噪的女人,如红绡,如白绮歌,素鄢素娆也没甚么不好,只是太太小家碧玉,总觉不知心罢了,至于爱的人……
棱角清楚的脸庞上一道血痕颀长,渐渐排泄的血珠汇成一大滴滚落,恰落在白绮歌白净纤长的雪颈上,刺目非常。
红绡的活泼,白绮歌的聪明,红绡的娇俏温婉,白绮歌的善解人意,红绡的青梅竹马,白绮歌的日久生情……哪一样,都令他沉迷到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