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惹也是他惹的,还问甚么问?白绮歌扭头不睬,胸口余怒未消。
“陛下仍旧对峙要拆散七皇子和那丫头?他们两个和当年陛下与敬妃娘娘何其类似,陛下真的忍心?”
偶遂良深吸口气,游移半晌才道:“细雨比来在府里跟先生学诗词,宫中正乱着,没让她烦陛下。”
“皇后娘娘驾到——”
那些趋炎附势的嫔妃本就心虚,听白绮歌冷言冷语更是慌乱难堪,一时候哭不是哭、笑不是笑,个个脸红充血。
“遂良,你看,开端飘雪了,朕还记得那年与韵儿相遇时也鄙人雪,比现在大很多,连她的眉毛都染白了。”听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就猜到来人是谁,遥皇没有转头,还是盯着远方目不转睛,语气里尽是追思昔日的无尽沧桑,“韵儿临走时问朕还记不记得她年青时模样,朕说,如何不记得呢?那是朕这辈子见过最美的女子,也是穷尽平生想要保护的东西。可惜到最后,朕还是负了她……”
公然如此白绮歌所料,出灵一向折腾到后半夜才算结束,本来曾经一度被打入冷宫的敬妃没有那么多“知心姐妹”,出灵傍晚时就该结束,只因着前一日遥皇下旨追封敬妃为副后,一大堆八竿子打不着的嫔妃便都红着眼圈俄然呈现在敛尘轩,一口一个姐姐叫着,呼天抢地、哀思欲绝,听得白绮歌浑身鸡皮疙瘩。
偶遂良对遥皇的自发非常对劲,稍稍后退半步又规复君臣之礼:”五皇子那边正在清算筹办,三日内就会上路往赴苍梧郡,华统领说五皇子接到动静时很安静,除了要求戚氏暂留宫中待产外没有提任何前提。倒是七皇子那边不太好,昨晚陛下睡后七皇子一向在床边守到天亮彻夜未眠,今早去敛尘轩时看他怠倦得很,脸面上连点儿赤色都瞧不出来了。”
情面冷暖,世态炎凉,当初敬妃失势、易宸璟被送入昭国之时,这些人可都是掩着嘴冷嘲热讽最高兴的一群。
遥皇寝殿紫云宫间隔敛尘轩很远,那边的悲欢聚散、哭哭笑笑很刺耳见瞥见,但是面向敛尘轩方向的窗前,孤寂身影仍刚强地眺望着。
再固执霸道的人做了天子终究逃不过窜改,变得患得患失,变得脆弱不堪。偶遂良扶着遥皇肩膀,看着从少年到垂暮历经起落的老友,眼神迷离怅惘。
“戚氏身怀六甲,路上多有不便,留下也是应当的,准了吧。”遥皇挥挥手,目光成心偶然地又飘向窗口,“璟儿那孩子从小就心机重,大要看着对人冷了些,内心却比谁都仁慈。明显怪朕萧瑟韵儿害得他们母子刻苦多年,到头来朕病重时,床边守着的却只要他。韵儿这辈子没享着福,但她给朕留下了最超卓的孩子,想来想去,朕欠她的只能来世再还了。”
绣金龙袍衣袖上一片黏稠血迹,新奇却呈暗红色。
“陶公公放心好了,陛下这是失了敬妃娘娘内心难受,待我去劝劝他。”话罢,偶遂良大步走进殿内,在衰弱的遥皇身边停下。
但是,那样的回想少之又少,连弥补破裂的心一角都不敷。
“遂良,小阵雨呢?朕很多日子没有见到你家那小丫头了。”遥皇一只手臂撑在桌上,另一只手放开偶遂良衣角,咳了几声,忽地提出毫不相干的题目。
敬妃活着时他总顾这顾那未能尽到作为夫君的任务,而此生离死别,阴阳永隔,他再追悔却也来不及,只能看着她逝去的方向,但愿能够多忆起些两小我在一起的夸姣回想。
“差未几就散了吧,娘亲殡天之前不见谁来走动过,这时满敛尘轩都是一股子倒霉味儿,各位娘娘还来做甚么呢?汗巾丝帕都轻着些擦,哭得再清脆也没有泪,谨慎生生擦破了眼毁掉各位如花似玉的娇俏面貌,这罪恶我们可担不起。”看着挤在一起惺惺作态的嫔妃,白绮歌怒不成遏,抱着肩挑眉嘲笑,一字一句钢针似的扎在世民气尖上,“倘若娘亲泉下有知,看到俄然冒出这么多‘好姐妹’,打动之余灵魂入梦也不无能够,几位娘娘如果梦见娘亲可别忘了奉告臣妾一声,我好去给娘娘多烧三柱高香祈求她白叟家保佑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