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语气和心肠都软了下来:“不过是只竹胡蝶,我再做给你就是。先把药喝了,你这边折腾着不要紧,看看你爹都急成甚么样了?”
沉吟半晌,易宸璟有力点头:“好好好,随你。先喝药,等下我带你出去。”
“想当哑巴我不介怀帮你割掉舌头。”提起摊位上的短剑在宁惜醉面前一晃,易宸璟冷眼斜睨。
易宸璟的安抚没能让偶阵雨高兴,反而哭得更加短长:“买不到了,那里都买不到,只要这一个!太子哥哥你看,已经修不好了……”偶阵雨哭着从怀里取出一样东西递到易宸璟面前,那是一团微微泛黄的竹条,扭曲绞缠着,看着非常眼熟。见易宸璟眼神猜疑,偶阵雨哭得愈发委曲:“是之前太子哥哥送给我的竹胡蝶啊!我都是很谨慎放在荷包里的,明天掉到湖里时却被挤坏了!都怪她——怪他们笨手笨脚的,我都说了不要乱碰……”
搭在摊案边的手掌无声无息握成拳,青白凸起的枢纽仿佛证明着躲藏的肝火,但是易宸璟没有脱手,沉默好久后淡淡开口:“绮歌很信赖你。”
“我如何会怪她?这件事都是父皇在中间混闹,也不晓得到底在想些甚么。父皇那边还得奉求偶将军帮手劝说,现在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制止和父皇见面,不然必定又会吵起来。”易宸璟也是一脸无法。
固然担忧偶阵雨的身材能不能撑得住,但偶遂良更体味宝贝女儿的率性刚强,两个无法的男人对视一眼,各自感喟点头,而后易宸璟便带着敏捷梳洗结束、穿戴一新的偶阵雨分开将军府,往帝都中间城贩子行去。
“病了要吃药,这是在闹甚么?”易宸璟硬着头皮走到床边,暖和语气透着三分生硬,“年纪也不小了,今后该多听偶将军的话,别让大师为你担忧。”
说话间已经走到偶阵雨内室外,偶遂良深吸口气拍了拍易宸璟肩膀,易宸璟点点头,推开门一小我走了出来。
白绮歌的寒症病发快去病也快,窝在易宸璟怀里闷了一早晨汗,第二天一早就规复如初了,反倒是偶阵雨环境不太好,近中午时偶遂良派人到皇宫里请易宸璟去府上一趟,说是偶阵雨高烧,非要见他一面不成。
听易宸璟说还会再给她做一只,偶阵雨立即破涕为笑,但并没有就此让步,仍旧赖在易宸璟胳膊上抹眼泪假装悲伤:“光是竹胡蝶还不可,太子哥哥得陪我去逛集市,皇上承诺过让你陪我玩一天的!”
偶阵雨扁起嘴巴,抽抽搭搭地擦着眼泪,低眉扎眼靠近易宸璟:“但是我的宝贝坏了,明天被湖水泡坏了……谁也修不好……”
小丫头的心机在玩乐上,易宸璟则一步一步走着、回想着。
“我也很信赖白女人,或者说,很喜好她。”有别于大遥民族的白净面庞上笑意不减,宁惜醉揉了揉鼻尖,目光不再像刚才那般平淡。
一声喝彩吓得侍女们胆战心惊,偶阵雨才不管那些,接过药碗一饮而尽,最讨厌的苦涩咀嚼不到,满嘴满心只留苦涩高兴。少女的心机比甚么都纯真,将来有甚么灾害盘曲都不在乎,只要现在、只要在这一刻能和喜好的人在一起,这就是世上最幸运的事。
人生起落,爱恨情仇,公然是难以测度的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