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红泥炉上的水也已经沸了三沸,沈真探手抓了红泥炉上的小壶。
沈真昂首,目光落在头顶树梢上那些藐小如米粒的花瓣上,轻声说道:“储位之争,可不但仅是产生在我们北齐。我传闻,东夏天子膝下也是子嗣浩繁,而东夏天子最喜好的阿谁却不是中宫所出,而是元贵妃膝下的二皇子,睿王李恺。”
这么一想,燕翊顿时便撤销了将燕离身份公布于众的动机。但,他却也没忘了自已将容锦的身份流露给韩铖的目标!他要的是娶容锦为妻,然后韩铖助他夺储君之位。而不是,他父女团聚,容锦花落别家!
燕离的开门见山,先是让韩铖怔了半响,但等回过神来后,顿时便感觉胸口不是塞了棉花,而是被人重得的打了一拳,使得他五脏六腑都挪了位般,说不出是痛还是涨了!
且说燕翊与韩铖告别后,仓促回了屋子,却不见沈真的身影,不由便喊了青元来问话。
燕翊似是恍然回神,昂首朝沈真看来,稍倾,唇角嚼了抹笑,点头道:“好。”
李欢垂眸,目光落在容锦黑鸦鸦的乌发间,那只烧蓝玻璃掐丝珐琅簪子上。簪子是蝶开形,高深的工艺,使得那对薄如蝉翼的胡蝶翅膀既使被风吹过,都能微微颤抖,好似是要展翅而飞。李欢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容锦怔怔的看着一手撩起半张车帘,正探了半张脸,笑意盈盈朝她看来的端王李欢。
“站住!”韩铖气急之下,蹭一下也跟着站了起来,一脸喜色的瞪了容锦,“我说过我不肯意了吗?”
容锦不由自主的回身看去。
沈真昂首看向燕翊,眼里掠过一抹赞成的神采,“想不到,殿下深居内宫,却能识得这山野粗茶。”
“我出去逛了逛。”沈真说道,“如何,殿下找我有事?”
“你想如何做?”
就在百川朝他看来时,他也跟着昂首朝百川看去,两人目光对个正着。
燕翊笑着摆手。
待容锦上了马车,李欢也翻身上马,对赶车的马夫说道:“走吧,去太白楼。”
“被发明了?”
“我……”
“是端王爷。”
燕离对黑着脸的韩铖挑了挑嘴角,果然便站了起来。
韩铖没有想到容锦会俄然问这么一句。
“长得很都雅,比郡主还要都雅很多。”百川轻声说道。
“为甚么?”燕翊不解的看向沈真。
“你不是说出去逛了逛吗?”燕翊一脸奇特的问道。
沈真昂首朝燕翊看去。
燕翊想了想,点头道:“沈叔你说得有事理,既是如此,我们持续喝茶吧。”
门房的小厮早就迎了出来,现在见自家郡主就站在廊檐下,他们也跟着齐齐的站在廊檐下,目送着马车分开。
韩铖昂首,目光直直的看向容锦。
容锦不管他二人的刀来剑往,她低着头喝手里的茶。不晓得是甚么茶叶,但入口暗香回味爽口回甘,确是可贵一见的好茶。
“沈叔,你如何看?”不待沈真答复,他又顾自说道:“容锦这个时候上门,你说会不会是她想通了?想……”
“端王爷?”
但听人说,这茶却能治时疫,只不晓得是真是假?
百川不由发笑道:“王爷您胡涂了不是?郡主本来就是您的女儿啊!”
容锦扯了扯嘴角,给了韩铖一个皮笑肉不笑。
很久。
燕翊端起面前的紫砂小杯,垂眸笑道:“沈叔,我传闻这茶长在洞野山,能治时疫。也不晓得是真是假?”
百川是他身边的白叟,当年他还只是护国公主身边的一个小小侍卫时,百川便跟在了他的身边。对他,韩铖一向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