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辰腮帮子紧咬,一字一句仿佛从牙齿缝中挤出:“顾弦歌,你好大的胆量!”
顾弦歌轻嗤一声。她畴宿世就很清楚地晓得,顾北辰很心疼顾羡,大抵是因为她有一个受宠嬖的好母亲吧。
“华阴一战六妹也是功不成没,父皇可得好好夸奖六妹。”顾羡脆如黄莹啼谷的声音幽幽响起,“六妹现在也已及笄,可宫内却连一个奉侍的人都没有,趁着今儿宴会,不如父皇为六妹指一桩婚事如何?”
“工部尚书次子面貌漂亮,才调横溢,倒是不错的人选。”
顾北辰双目好像毒蛇普通地盯着顾弦歌,字字透着刻骨恨意:“你和你那娘亲一样!”
不远处传来转轴转动的“轱轳”声,顾弦歌侧头看去――容琛帮手拨着轮椅从另一边慢悠悠地过来。
“另有……”顾羡垂眸瞥了顾弦歌胸口处的箭伤一眼,将体贴的话说得令人恶心,“mm这伤得好好措置下,可别留下了甚么后遗症。”
“父皇,千万不成!”
胸口漫开丝丝缕缕的痛,顾弦歌不由得微微垂下了头。
顾弦歌虽是在笑着的,可眼底倒是一片冷意。
顾北辰早就接到了捷报,也晓得顾羡领军大败云隐守住苗疆之事。
顾羡说完这话便回身大踏步地分开了。
顾弦歌疾步冲出,双膝一弯便重重地跪倒在了地上。
顾弦歌冷静地随在顾羡身后,将左手探进右手的袖口里,缓缓地抚摩着那缠在她手腕之上的玩意儿,那是昨日庄景澜送她的饯别礼――一个非常敬爱的小家伙。
顾羡笑着发起。
因为顾羡身高略低于顾弦歌,以是两人这番对视,顾羡是微微扬着头的,而顾弦歌则是俯视。
苏青不喜宫中勾心斗角的糊口,顾北辰便在姑苏为她购置了一座别院,每年都会抽暇去姑苏看望苏青几次,珍罕见趣的玩意儿更是没少往那边送。
顾弦歌只是沉着脸,一个劲儿地喝酒。
琉璃酒盏砸在顾弦歌的脑门上时收回“砰”的一声闷响,随后落在地上“哐当”碎成了渣。
“那我便放心了。”顾弦歌笑着睨向顾羡,说话仍旧暗含讽刺,“青姨曾经对我颇多照顾,于情于理我都该体贴下青姨的身材状况。mm说话直,姐姐莫怪。”
“说话直来直往可不好,今儿是我,我自是不会与mm计算,可来日若换了别人……”顾羡顿住话头,嘴角抿出极美的笑容,话中的意义天然是不言而喻。
顾弦歌嘴角勾出讽刺的弧度:这统统不过是阿谁女人的故作狷介的把戏罢了。
甘醇的酒液顺着顾弦歌的脑门往下淌,冰冰冷凉的,却抵不过顾弦歌内心的寒!
世人夸奖阿谀顾羡的话如同大水普通将近将顾弦歌溺毙。
对此,顾弦歌并未往内心去,倒是庄景澜气得跟顾弦歌好一番抱怨。
顾北辰面有薄怒,沉着嗓音问到:“为何不成?”
顾弦歌咬牙:“姐姐忠告,mm必然铭记在心。”
顾北辰乌黑的瞳人中卷起滔天的恨意,一张漂亮的面皮更是气成了猪肝之色。
四目相接,其间自是暗潮涌动。
顾弦歌执起一盏酒,一扬脖子喝了个干清干净。
顾北辰目光幽幽地转向面无神采的顾弦歌,微不了察地皱了皱眉,待再看向顾羡时,却又实足十的一副慈父模样:“柳爱卿的次子的确不错……”
“顾弦歌,你这是纯心要朕尴尬?!”顾北辰的肝火,胜利地让底下众臣噤声不语,乃至连气儿都不敢喘一喘了。
“顾弦歌,你可知你在说甚么?”
留在华阴养了几日的伤,顾弦歌几人便同顾羡一同出发回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