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蔺卿何出此言?”
“梁甫?”女皇撑着额头是在思考。
这话是打趣,在场世人没有一个听不出来,只是没有人感觉好笑,或者说没有人敢笑。西厂厂督是寺人,普天之下敢如许打趣蔺长泽的,除了天子再无别人。
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那就要你敢不敢用西厂这把刀了。西厂行事,剑出鞘必见血,只要我站在殿下身后,天下尽在囊中。”
她正捻着颗葡萄慢悠悠地剥,闻言行动顿了顿,声音几不成闻道,“在雪貂那事之前,我的确如许感觉。”
他态度这么果断,她再推拒倒显得小家子气了。扭扭捏捏向来不是她的气势,因而周景夕开朗一笑,披好外衫朝他抱拳,“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多谢小公爷。”
女皇的目光落到公主身上,笑道,“阿满,如何了?欢畅得不晓得如何谢恩了?”
离得太近,他身上的气味如密网般将她覆盖此中。熟谙的水沉香,异化几丝淡淡的药草暗香,熏得人脑筋有些犯晕。周景夕咬了咬唇,面上的戏谑笑容在顷刻间淡退殆尽,“之前朝中哄传,三公主背后有两大背景,一座是诤国公顾安,另一座便是你这西厂督主。但是我晓得,固然你的确为她出运营策献过很多奇策,可究竟毫不是世人觉得的那样简朴。”
劈面的人只是淡然直视,视野在五公主浑身高低扫视一遭,将她的统统反应和神采一分不落地支出眼底。半晌过后,他的目光回到了殿中的舞姬身上,左手不急不慢地转动着指上的筒戒,面上没有多余的神采。
“母亲,此等婚姻大事,天然要问过五妹的意义!”四公主急道。
四目相对,她唇瓣上还沾着嫣红的血丝,在乌黑的夜色中有种妖异的美态。他眸色沉沉,半眯起眼审度她,嘴角冷挑,“不是做梦都巴不得我死么?这个机遇千载难逢,一旦错过就再没有下回了。”
蔺长泽含笑请安,两人对饮杯中酒。随后,诤国公又看向周景夕,“也恭喜五殿下。”
薛莫城双手极有规律地击掌,半阖着眼,面上一副沉浸丝竹当中的神态,声音却非常明朗,沉声回道,“大嫂放心,五殿下能不能保住玄武虎符全在彻夜,莫城定不负所托。”
锋利的剑刃紧紧挨着皮肉,传来一阵冰冷的触感,但是蔺长泽恍若味觉,清漠的眼中勾起几丝兴味,“那依五殿下看来,究竟该是如何?”
不知是因为驻颜丹指日可得,还是因为五公主的婚事有了下落,亦或二者掺杂,今晚女皇前所未有的欢畅。九五之尊欢畅了,底下的人也都受福荫,宴席散时给每个赴宴的人都恩赏了明珠十斛。
丝竹之声不知何时停了,舞姬也早不见了踪迹,世人闻声笑声皆是一怔。周穆沅看向右手的方向,“蔺卿,你笑甚么?”
周景辞对掖双手朝上座的女皇施了一礼,周穆沅见状挑眉,面色有些迷惑,道,“景辞,你有话要说?”
女皇龙心大悦,倚在宝座上朗声笑起来,“坐。”复又朝身边站着的内侍递了个眼色,“传膳。”
这个声音出口,周景夕这才头一回正眼打量这个薛家的小公子。男大十八变,面前这位风采翩翩的少年同影象中的胖墩儿相去甚远。她摸着下巴审度薛莫城,模样倒长得不差,只是筋骨次了点儿,估计和她过不了十招。
周景夕一愣,赶紧将身上的外衫脱下来还给他道,“衣裳给了我,小公爷如果受了风寒,我可担待不起。”
西厂权势本就强大,现在多了一枚虎符,更是如虎添翼,自但是然成了各大望族争相拉拢的香饽饽。顾安举杯,笑容满面道,“顾某实在忸捏,与厂督订交多年,却连介弟一面也未曾得见,他日一订婚自登门拜访。本日吾皇大寿,介弟又与五公主缔结了婚约,实是双喜临门,恭喜厂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