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烘干了送到我屋里,别忘了,我晚膳前送归去。”
成大事就必定要支出代价,没有人比周景夕更能了解这句话。疆场交战,无数的将士前赴后继地倒下,成山的骸骨才换来了边塞城池半晌的安宁。铁骨铮铮的人不害怕灭亡,也不害怕任何捐躯。
景瑜手上的行动突然一顿,看向周景夕,神采严厉,“大燕统共四枚虎符,其二在两位异姓藩王手中,另其二,别离在莫临和你这两员朝中的掌兵大将手中。世人晓得你与我最为靠近,薛莫临又是我的夫婿,相称于四枚虎符――你就占了一半,如虎添翼。如此强大的敌手,你感觉周景辞睡得着觉么?”她说着稍顿,声音压得更低,“再者,这些年你屡建奇功,在边关百姓中名誉极高,功高盖主这个事理你总该明白,母亲恐怕也不好安寝。”
“不敢才好。”她非常不屑,嗤道,“我的嫁娶之事,如何也轮不到那些文文弱弱的墨客,看着就不扎眼,打不过我还想娶我?下辈子吧!”
“到时,群臣若力荐周景辞推的人,我便让莫城向女皇请命,就说你二情面投意合已久,请女皇成全。”景瑜边说边点头,愈发感觉这主张不错,“莫城在薛家行三,年纪悄悄已是兵部侍郎,前程无量。他边幅堂堂一表人才,春秋和你相仿,倒是甚为班配。”
“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呗,归正我也没有嫁人的筹算。”她满脸的无所谓,伸手往嘴里塞了个蜜饯,扑扑手,边嚼边道,“现在燕海内有忧外有患,我们身为皇女,替母亲分忧都来不及,哪儿来的工夫谈婚论嫁。”
四公主的视线垂得更低,声音里透出丝丝哀婉。她笑叹,“年青?阿满你都长这么大了,我哪儿还会年青呢?老了,这些年一向没怀上,再今后就更不成能了,我本身的身子我本身清楚。”
周景瑜是稀松平常的语气,眉宇间缭绕的愁云却袒护不住,说完兀自挤出个笑,接着便埋下头不再说话。周景夕将那双眸光中的痛苦支出眼底,心中的滋味顷刻难以言喻。
五年远景瑜出产的景象历历在目,那场大雪带走了一个无辜的小生命,也将统统的罪过与本相都埋葬了洁净。蔺长泽授意,替四公主接生的婆子活生生掐死了才刚出世的孩子,最后又不知从那边找来个死了的女婴冒名充数。她本就体虚,听闻诞下的是个死婴,当场便晕死了畴昔。厥后人救活了,身子却烙下了一辈子的病根,再想有孩子便难比登天。
化为己用?周景夕半眯起眼思考了瞬,少顷恍然大悟,“莫非――我明白了,难怪你刚才一向跟我提婚事。想来,周景辞必然教唆了母亲替我指婚,并且必然向母亲保举了她那一党的高门后辈。”
闲话家常了会儿,四公主在将军府用过午膳,接着便坐乘车辇回沛国府去了。周景夕送至大门前,马蹄和车轴的声响渐远,府门前有两个小童拉动手蹦蹦跳跳地跑畴昔,笑声银铃似的飘出老远。
五公主啊了一声,一脸被噎住的神采。虽说她对婚事不如何热中,但不代表完整不在乎,真要如此草率地处理毕生大事,周景夕还是有些游移。她皱起眉,“薛莫城?还是算了吧,小时候见过,甩着鼻涕泡子满街跑……那场景我这辈子都难忘。”
“阿满……”
心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捏住了,紧得周景夕喘不过气。她用力咬紧下唇,伸出右手覆上周景瑜微凉的手背,道,“不会的。四姐,你和莫临都还这么年青,迟早都会再有孩子的。身子好好养着,渐渐儿调度,说不定哪天就怀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