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下的战马马蹄如雷,她抬眼张望了一番天气,只见头顶艳阳如火,公然已经日上中天。略沉吟,她微微点头,道,“也好。令世人稍作停顿,进些东西。”
西戎崛起,屡犯边疆,周景夕拜将以来虽数度将之击退,却从不敢掉以轻心。毕竟一只甜睡了太久的狮子俄然醒来,再令人小觑不得。此番返京,她将绝大部分的精兵强将留下来驻守,由此可见其对西戎的顾忌。
他放下轿帘,微合上眸子闭目养神。粒粒佛珠从苗条的指尖捋过,他唇角微扬,缓缓浮起一丝笑意。五年了,这个公主公然不但仅只要春秋在长,从今今后,倒要教他另眼相看,格外留意了。
秦公公抿了抿唇,目光悄悄抬起来往垂下的轿帘看一眼,心中七上八下,只盼望着厂督如果起火,那肝火也千万别殃及本身这条小鱼。
央旎又朝他揖了揖手,右手往前一比,道,“大人请。”
她半挑眉,回身一看,只见蔺长泽缓缓下了肩舆。入夜以后寒气更重,云霜替他换上一件更丰富的披风,灯火煌煌,讳饰了那张容颜面色的惨白。他轻咳了几声,随便地拂手,并不言语,端倪间冷酷如霜。
那男人手里还握着把通体翠绿的笛子,他先是看了看周景夕,接着又看了看那顶停在门口的官轿,最后看了看将他的堆栈团团围住的一众黑衣人,复似笑非笑道:“客长是官府的人?我这儿可没干过甚么杀人放火的活动。”
玉门关位于大燕的西南边疆,从大漠到都城,须先行陆路再行水路,相去数千里。初冬期间的大漠,已经有了几分寒冬的寒意,这处看似荒凉的关隘,实则倒是大燕与西戎的交汇处,与红门口不异,都是大燕西南边的兵家重地。
恰此时,轿中那人却低声道,“云霜云雪。”
那白净的少年一笑,道,“殿下,厂督命主子送些点心过来。”
堆栈门口坐着个磨刀的伴计,身形壮硕,左脸遍及着刀疤,看上去狰狞骇人。远远闻声马蹄声,他昂首张望一眼,顿时换上副愁眉苦脸的神情,转头拿土话喊道:“老板!又有凑热烈的来咯!接不接?”
休整了约一刻许,周景夕张望了眼天气,抬手招来了魏芙,表示她命世人持续往嘉峪关行经。午后的风沙仿佛比之前更大,她戴好皂纱面具翻身上马,笑盈盈地抚了抚马背,“好追月,这一起就要辛苦你了,放心,等回到都城,我必然好吃好喝服侍你。”
大漠当中的天,变幻莫测,这会儿艳阳高照,指不定甚么时候就会卷来另一股沙尘暴。以是世人都不敢担搁,纷繁快马加鞭赶路,但愿能在入夜之前赶到风沙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