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亭接过,捏动手中的白瓷罐,眸里闪过一丝尴尬的巨痛。
而宁王之前对于申柔佳的手腕,对一个女子来讲,可谓是令人发指,狠到连他都诈舌。一旦申柔佳能胜利上位,如许的仇如何会不报?她必会成为宁王的拦路石,他想不通,为甚么宁王明知却不禁止,反而脱手推波助澜。
“宵儿,既然你皇叔看中了,你做后辈岂有相争之理,退下!”兰御谡俄然展开清冷的双眸,冷鸷地瞧了兰宵一眼,复又阖上双眼。
“那药呢?”兰亭嘲笑一声,眉宇清寂间已多出了一层杀伐肃煞之气。银姑竟然给珍妃进言,用这类下三滥的药逼他就范。
“儿臣遵旨!”兰宵狠狠地盯了兰御风一眼,又难舍地看了申柔佳一眼,恨恨地退了下去。
服侍的寺人伏低着身子出去,为他端上一杯醒酒汤,伏低谨慎道,“三殿下,这是珍妃娘娘特地叮咛主子给殿下备的,殿下请用。”
兰御谡摆驾回宫,兰锦和兰悦仪陪侍,兰亭以珍妃身材不适为由,没有陪侍御驾回宫,而是留在了沈家。他在粉衣丫环的执路下,来到沈家为他安排的寝房。
一身玄色劲装的高溯从屏风后讪讪地走了出来,双手握拳躬身道,“宁王殿下,兰郡王带着那半面妆的舞姬果然去了珍妃娘娘那边。部属亦已查到,殿下的猜想公然没错,阿谁半面妆的舞姬果然是申柔佳。”
等宫人关上门分开后,兰亭坐到了窗前,一手悄悄地抚着前额,带着倦意的苗条墨眉敛着一层冷酷,“高溯,你的气味埋没更加还头了,出来吧!本王一进门就发觉到了!”
在珈兰寺,母妃的算计,阴差阳错中搭上了自已,幸甚,让他结下这一段缘。可此次若珍妃的打算得惩,那她的沈千染的缘份就走到了绝顶!一思及此,兰亭眸中的痛垂垂羽成霜。
“银姑呢?”兰亭嘴角又挽起一丝嘲笑,这个银姑,在他所知里,没少害年幼的沈千染。
母妃明知他的心机,却还是决定如此,这让他情何故堪?莫非生在帝王家,连自已的血亲也要相互算计?
兰亭今晚也喝得未几,宴席中,只是意味性地与东越太子喝了两杯,对大臣们的敬酒,只是略略沾了一口。
“殿下,部属有所不明?莫非沈二蜜斯做此安排仅为了让申柔佳上位?”这些年他手上已有很多关于申柔佳的信息,调集起来看,这女子亦绝非池中之物。她极具浅显女人所没有的野心,只是身份太低,一向没法得偿所愿。
推开门,寝房内氛围飘着很淡、暗香的、带点甜香味道。兰亭一眼就看到书架框里搁着一盆桃花,忐忑不安刹时被放空,兰亭笑得从未曾有过的轻松,眉梢眼角盛满了暖意。都城在经历了数日不断的滂湃大雨后,她还能为他的寝房放一株开得如此素净的桃花,看来,这小丫头并非设想的那般无情。
不过既然是母妃的一番情意,他没有推拒,接过盅盏,一口饮尽醒酒汤,便谴开陪侍的宫人。
兰亭眸光粼粼,看着面前的一杯浊酒,仿佛面前的统统都与他无关。
“今晚的夜宴,很明显,小丫头是想把申柔佳扔给老六,只是没料银姑凭添生乱,给母妃献上了这一计,连着本王也敢暗害。”一提到母妃竟用如许下三滥的手腕用到自已亲生儿子身上,他眉眼俱冷,唇角略一勾,蓦地抬手一掌击向窗台边上。一时候木屑粉飞,扬起的窗缦如被北风掠起,舞动翻飞。
“部属已经移花接木!”高溯从怀中取出一个白瓷小罐,“药在此,部属在银姑的药罐里偷偷放了浅显的药粉。请殿下宽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