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
三人跪于棺木前,寂寂无言。
“还好。父皇还挂念着皇长兄的好处,毕竟还是不忍心的。快,给我备好白衣孝服。我马上去见皇长兄。”拓跋翰已经等不及。
竹隐领命后,飞身消逝夜空中,技艺矫捷。
“她想必是累乏极了。让她睡着吧。”拓跋翰远远地看了看霁月几眼,想了想,还是没有走近,道:“这几日就劳烦你们多照顾了。”
“竹隐技艺,自傲无人发觉。”
本来,这是拓跋晃临终亲笔密信。他在服毒之前,亲交于拓跋濬手中,叮嘱他必须三往火线能翻开。
“多谢殿下体贴。师父与几位师叔皆以妥当安葬。师父说:‘修佛之人,在于内心,不在于肉身’。幸得太子冒死传信,终至多数佛门后辈得救。太子于我佛门有大恩。”
第二日,圣旨已下,当今太子,突患时疫,病重而薨逝,圣上哀思怜悯,谥号“景穆太子”,恐天热地燥,疾疫感染,丧礼统统从简,勿需多人探视,尽早入土皇室宗陵为安。
“父亲心善,却未曾想竟落得这般了局……”
旧事一幕幕,闪现心头。昔日两人于围猎场策马扬鞭,意气风发,皇长兄笑声开朗;晨起二人习武练剑,几次过招,剑风凌厉,皇长兄总会让他两招,还不忘夸他大有长进;那年随皇长兄上疆场,皇长兄立马于敌前,勇往恐惧;每逢年节,定会与皇长兄团聚,把酒言欢……
这少年与拓跋濬年纪相仿,身形清癯,着素色衣衫,端倪中透着机灵。
拓跋濬悄悄抚摩着白鸽光滑的羽毛,这白鸽倒与拓跋濬靠近,灵巧地任他抚摩。
“皇长兄,长嫂过世后,你相思未忘,这下,终是能与长嫂团聚了,另有先皇后娘娘。总不会孤傲了。”
“王爷!”越泽跑来道:“王爷!皇上窜改主张了。太子还是太子!”
“甚么?”拓跋翰惊奇道:“没有剥夺皇长兄的太子之名?”
“若殿下有任何叮咛,我等必会竭尽尽力。”
“是,部属这叫去办。”
“是。我等皆是玄高大师门下,灵育寺藏匿之士。师父遗命,令我等跟从太子殿下。现在太子殿下已逝,愿尊师父及太子殿下遗命,唯濬殿上马首是瞻,万死不辞。”
“现在还不必,你们尽管藏匿身份,暗中调查,到底是何人,谗谄东宫诸幕僚之臣有谋逆之心。”
传旨寺人道:“皇孙殿下,今后这景穆王府,您可要撑着了。陛下仁慈,如有甚么需求,固然提。”
“没有。圣旨已下,太子谥号‘景穆’。”
拓跋濬面色哀痛,略带哽咽道:“父亲病逝,今后嫡亲之人,就是陛下了。”、
大魏史乘记录:景穆太子葬于皇室宗陵。谥文云:“景穆明德令闻,夙世殂夭,其戾园之悼欤。”
“好。”拓跋濬打量了一上面前之人,道:“你是领头之人?”
“多谢公公。”
拓跋翰熬了一整夜,没有合眼。天亮后,他放心不下,又踱步到霁月睡觉的客房外。侍女忙起家施礼,拓跋翰做手势让她们不必多礼,轻声问:“如何样?这一夜,女人没有起热吧?”
景穆太子躺于棺木中,神情安静,竟无涓滴面对灭亡的惧色。
下了一整夜的暴雨终究停了。天气却还是暗淡的,云层密布,瞧不见日头。
“咕咕,咕咕。”窗外有微小的鸽子叫声,一白鸽扑腾着翅膀,飞入书房内。
“皇长兄!”
景穆王府。灵堂简易,白布素裹,哀号声哀哀。景穆王府人数本就未几,幕僚之臣皆是行刑的行刑,下狱的下狱,再加上天子说勿需多人探视,其他宗亲也只是递了记念之信,并无前来。除了拓跋濬、拓跋澄兄弟二人,只剩下王府内的侍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