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的府邸是高祖天子赐下的,离皇宫颇近,只隔了几条街。步行至宫门处,也不过是一炷香的时候。
祖母满心希冀着顾谨言将来子承父业,撑起定北侯府。一旦晓得了这么多年来心疼的孙子,底子不是顾湛的血脉,年老的祖母会是多么悲伤难过?
之前是沈氏冷淡顾莞宁。
“你总算晓得来了。”沈氏忍住冷哼的打动,不过,语气也没好到哪儿去就是了:“我早就打发人去叫你,如何担搁了这么久?”
顾谨言看看沈氏略显阴沉的神采,没有吭声。
沈家在西京是王谢望族,聚族而居。
父亲不知在想甚么,神采有些恍忽。
都城再好,也不是她的家。
她有些委曲,也有些迷惑,却拗不过可贵刚强的父亲。
顾谨言眼睛一亮,不等沈氏有甚么反应,立即回身迎了出去。很快,便满脸欢容地拉着顾莞宁的手走了出去:“母亲,姐姐来了。”
宿世祖母就是因为伤神过分病逝,这一世,毫不能再重蹈复辙。
光亮细致的脸庞白里透红,眼眸清澈,红唇嫣然。戴了一整套的赤金镶猫眼石头面金饰。光滑柔嫩的云霞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车里燃着香炉,一个丫环烹茶,另一个丫环服侍着点心零食,行动轻柔而细心。
他走上前,悄悄扯了扯沈氏的衣袖,清澈敞亮的眼睛中带着哀告:“母亲,你别生姐姐气了。她来的迟些,必定是被甚么事担搁住了……”
不然,不但有损定北侯府的清名,已经长眠地下的顾湛也会被人嘲笑没法安眠。
少女羞赧地笑了一笑,内心仍然忐忑难安。
顾谨言的真正出身,也毫不能泄漏出去。
沈家人常日闲谈,也极少提起远嫁的沈氏。
街道宽广平坦,能够包容十辆马车并行。路上打扫的干清干净,没有来往叫唤的小贩,行人也极少,温馨中透着非常的庄严。
“有甚么事能比这一桩要紧?!”
顾莞宁忍住抽回击的打动,和顾谨言像昔日普通轻声提及话来。
现在还不是戳穿沈氏真脸孔的时候。
“还没到啊!”顾莞宁长长地松了口气:“这就好,母亲这么活力,我还觉得是我没赶上客人进府失礼了。”
沈氏按捺住心头的火气,略一打量。这一看,柳眉又蹙了起来。
天亮的时候,她跟着父亲上了船。
又笑着叹道:“我总感觉你还是个孩子,一转眼就已经长成大女人了。打扮起来,连我这个亲娘看着都感觉冷傲。”
总算把场面圆了畴昔。
话说的好听,眼中的不满也讳饰的严严实实。
住在这里的,都是大秦朝最顶尖的官宦世家。
沈氏的语气里透暴露浓浓的不满。
高大神情的骏马拉着宽广的车厢,车厢里铺着柔嫩洁白的毛毯,内里桌椅炉具茶具样样精美。拉开车里的暗格,暗格里放着果脯肉干蜜饯之类的零食,另有些纪行之类的杂书。
她彷徨又不安,哀告父亲不要走。
顾谨言稚嫩的童声响起:“姐姐不消担忧。五娘舅和表姐还在路上,没到府里。”
坐在马车里的父女两个,神采俱有些冲动。
在西京住的好好的,如何会俄然就要去都城呢?
定北侯府里的丫环,穿戴得都比她强些。
顾莞宁裣衽施礼:“女儿见过母亲。”
离宫城更近的府邸,多是亲王府郡王府公主府之类的。太子府和齐王府也在此中。
“爹,你这么多年没见姑姑了。姑姑真有你说的那样和顺驯良么?”十四岁的少女,声音有些怯生生的,软糯动听。
她和父亲独住在偏僻的院子里,父亲腿脚不便,性子又沉默少言,极少出门,和族人的来往也未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