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地上的童氏眼中闪过一丝烦恼,她本觉得慕雪瑟重伤毁容,大怒之下,必然会让林老太君和慕振荣严惩下人。如果如此,便可借此传出慕雪瑟残暴暴虐的名声,现在却落了空。
而满院的下人,都对着慕雪瑟面露感激,向着她叩首伸谢。
“雪瑟你胡说甚么?”童氏惊奇道。
“莫非母亲你不但愿我帮他们讨情?非要逼着祖母和父亲惩罚他们?”慕雪瑟用心问童氏,童氏顿时哑口无言。
“我不会发落你们。”慕雪瑟怜悯地看着那四个丫环,丫环们闻声她的话后,脸上都暴露忧色,却因慕雪瑟接下来的话神采煞白。
她向来谨慎,也担忧会过后扣问会牵涉出她来。本想着借着老夫人大怒,趁机发落了这几个丫环。
慕雪瑟一脸安静地向着林老太君磕了一个头,又说道,“何况,父亲是南越总督,南越两地克日因端五汛水患频发,百姓食不充饥,如果我们慕家这时候大肆杖责发卖下人,传到那些御史耳朵里,又是一场风波。到时候,晓得的会说祖母、父亲心疼我们姐妹,不晓得的,还觉得父亲封疆一方,有多横行霸道呢。”
这几个丫头都是她安排在慕雪瑟身边,有了她的授意,这些丫环天然不会至心待慕雪瑟,更别说危难之际挺身而出,式微井下石已是不错了。
未曾想慕雪瑟在这重伤的当口,竟然还能脑筋复苏地跑来讨情,更是将这些事掰扯开来。
这些日子,他一向因为南越两地的水患忙得晕头转向,百姓正处水深炽热当中,如果这时候打卖下人,的确是对他很倒霉,很轻易就被他的政敌抓住机遇弹颏。
四个丫环大惊失容,哭叫着告饶,林老太君不为所动,立即就有几个细弱婆子上前将四人拖了下去。未几时,花圃外就传来四个丫环的惨叫声,和木杖打在皮肉上的闷响。
童氏方才向四个丫环使眼色天然没逃过慕雪瑟的双眼,她转过甚,瞥见慕振荣看着童氏的眼中虽有指责之意,却无疑虑。
“他们虽保护不周,但我们家与余家向来交好,那片树林早就来往过无数次,从未出过事。谁能想到本日竟会赶上熊呢?祖母,古有云:报酬善,福虽未至,祸已阔别;报酬恶,祸虽未至,福已阔别。祖母就当是在为孙女积福吧。”
重活一世,她天然不会再犯一样的错!
她却懵然不觉,还是活在自哀自伤当中,埋首医书,沉沦于研讨规复面貌的体例。
慕雪瑟这才笑起来,顺着丹青扶她的手起来,慕振荣也欣喜道,“雪瑟,你长大了。”
宿世因她们姐妹受伤,林老太君和慕振荣狠狠地惩罚下人,杖责发卖了大半,但是却有人把下人被重罚的任务全归到她身上,使得全府下人都对她心胸顾忌,埋没恨意。
“请祖母和父亲能够饶过这些下人。”
不过没有干系,她要做的只是在父亲和祖母内心埋刺罢了,她会一根一根地埋,直到毁掉父亲和祖母对童氏的信赖为止。
再看着慕雪瑟额上那染血白布,林老太君哪能够回绝,只能点头,“罢了,你快起来,统统都依你。”
就闻声慕雪瑟向着跪在最前面的四个丫环说,“锦儿,铃儿,宝翠,宝绢,你们四个服侍我有三年了吧?”
畴前,他只感觉这个女儿虽不娇纵,够聪明,却也缺了些心眼,过分纯真,看事情都浮于大要,深怕她今后亏损。明天听她这一席话,才放下心来。
童氏神采微变,瞪眼那四个丫环,“老爷,都怪我识人不明,竟不晓得这几个丫环常日里看着细心全面,大难之时竟会做出弃主不顾的事来,还请老夫人和老爷从重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