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笑:“够烈,绝对不比老头子藏的酒差。”
韶华盗汗:“甚么叫另结新欢?我对宁湛此生不渝……”
青阳道:“我青阳的女人,必须能与我并肩纵马,一起驰骋疆场!”
韶华笑了:“当时无忧无愁,而出天极门以后,世事多纷多扰,不是酒不好、不烈,而是表情不一样了吧!”
身后响起脚步声,韶华蓦地转头,倒是青阳。青阳走出去,站在韶华面前,在橘色的灯火下,他的神采更显蕉萃,也没有了常日孩子般的笑容。
韶华也是武将,深有所感,取下腰间朱笛,凑到唇边,吹出了一串降落音符,以和青阳。
韶华沉默,苦笑,她不想和青阳再说这个话题,就岔开了话:“青阳师兄,你现在可有妻室?”
六合浩茫,冷月凄迷,紫塞孤广,有乳红色的寒烟飘绕此中,如雾如纱。
韶华指着孤鹤谷前,天狼骑前锋安营处,道:“趁雾气最稠密,十步不见人的半夜,我带白虎、骑悄悄靠近孤鹤谷,偷袭天狼骑的前锋营。”
韶华目光亮亮如星,红唇微扬,“师兄也想到了?”
韶华笑了笑:“青阳师兄说过甚么,我早已不记得了。我从小就含混善忘,师兄你还不晓得么?”
韶华道:“驻扎在孤鹤谷外的天狼骑前锋营,人数不会超越一万,我领八千精勇前去,只要天时助我,夜袭胜利不是题目。”
韶华晃了晃手中酒囊,笑道:“烈酒。”
殓葬了匣中骨骸,青阳殛毙了两百越俘,派使者送去孤鹤谷。
韶华笑了:“是,师父固然老是骂我,罚我,但永久是我最崇拜,最感激的人。不管如何,我不能让他绝望,不能有负天极将门的名誉。”
青阳摸着头道:“对不起,华师妹,为兄下午不该说那些话。你也晓得,为兄一旦表情激愤,就口不择言了。这景城当中,你也是半个仆人,有权力禁止本将的决定。”
千里孤光共明月,画角吹残,风外还哭泣。
想起封父铁血的手腕,青阳也心不足悸,“老头子一贯信奉棍棒底下出高徒,只是不幸了我们师兄妹,一向挣扎在天国中,能够活着出师,已经是造化了。不过,现在想想,老头子严苛,都是为了我们好。”
彻夜在城楼上,韶华和青阳同时想到的,是借雾夜袭。
青阳落寞一笑,“此生若不得伊人,那唯有塞上清风,伴我共醉明月了。”
青阳也笑了,道:“好是好,只是冒险了一些……”
青阳的声音粗暴,歌词悲壮苦楚,听着格外有一种悲怆的味道。
韶华沉默,心中哀痛,“他说,他不会孤负我。”
青阳道:“没有。青家在若国三代为将,满门忠烈,客岁春季,王意欲将七公主赐我为妻,但我婉拒了。”
韶华不解:“传闻,若国七公主斑斓温婉,师兄为甚么要回绝?”
韶华的目光逆着丹水的流向,一起游移,穿过紫塞,进入越境,定格在越国的王都――邺城。
韶华笑了:“师兄忘了,自古,兵法中就有险中求胜一说。”
“秋风扬沙尘兮,寒露沾衣裳。角弓持弦急兮,鸠鸟化为鹰。边垂飞羽檄兮,寇贼侵界疆。跨马披介胄兮,慷慨怀哀痛。辞亲向长路兮,安知存与亡。穷达固有分兮,志士思建功。思建功,邀之疆场。身逸获高赏兮,身殁有遗封。”(1)
青阳从小火爆易怒,一旦情感冲动,连封父也不认得了,为此没少吃封父的苦头。韶华晓得他的性子,何况越俘已死,活力也无益。当务之急,是两军同心合力,共守景城,不能心生分歧,自乱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