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密,韶华指着路边的一丛芭蕉树,“畴昔避避雨吧?”
上官心儿神采煞白,颤声道:“这……这不是谋逆吗?”
韶华怕撞上,仓猝勒马,汗血马抬头嘶鸣。
“韶华,我只问你一句话。”大雨滂湃,雨帘蔽眼,韶华看不清云风白的神采。
韶华昂首,恰好对上云风白密意的目光,和顺而熟谙。
韶华上车后,皇甫钦也含泪爬上了车,“呜呜,小王必然要警告烟儿,长大以后绝对不能娶女武将……”
皇甫钦一怔,随即笑了,“是小王多虑就好。马车里有一套洁净衣物,是小王的,你先换上吧。”
云风白怔在了雨中,他闭了眼,任由雨水从脸上滑落。
韶华道:“谋逆?这倒还不至于。就算萧良有此心,萧太后也不会答应观星楼之变再上演一次。这不过是萧氏见高大将军殁了,我又不在玉京,想趁机减弱我的兵权。从他们只是囚禁你哥哥,能够看出,他们的目标只是大将军之职,还不至于谋逆。”
“为甚么?”云风白哀痛。
韶华从速擦眼泪,袖子上满是泥水,竟擦了一脸泥,更加狼狈,“你……你从那里冒出来的?”
“别的,在驿馆设一处灵堂……”
韶华脱外套时,骑卫们仓猝别开首。
雨打蕉叶,沙沙作响。两人牵着马,站在芭蕉树下避雨。雨珠从芭蕉叶的裂缝落下,两人的衣裳几近湿透。韶华的荷叶路上掉了,云风白撑着荷叶,两人缩在一处避雨。
韶华与云风白对饮,说了一些别后的经历。韶华没有提和宁湛的分裂,云风白也没有说一年来的相思。
“不会的,圣上离不开年将军。”上官心儿垂首道,她俄然想起了甚么,“对了,密使还带来一个木匣子,是圣上送给年将军的,奴婢放在书房中了,这就去取来。”
上官心儿取来木匣,呈给韶华。
瞥见云风白拿出银子会账,韶华讽刺:“啧啧,真是奇事,云教主终究会带银子出行了。”
韶华一掌拍飞皇甫钦,“闭嘴!谁赤、身露体了?我还穿戴长袖中衣呢!呸,谁是你爱妃!”
韶华收回了一声微不成闻的轻叹,转头看窗外。不知甚么时候,雨已经停了。天空碧蓝如洗,清风习习,白云澹澹。看着清风白云,韶华心中一片难过,伤怀。
“唔,感谢。”韶华接过毛巾,开端擦头发。
“那,这该如何办?”上官心儿问。
大雨中,韶华抱膝坐在战马边,又湿又冷又狼狈,想起云风白,她忍不住悲伤抽泣。
韶华翻开,一捧枯萎的荼蘼花映入视线。
韶华和云风白行到半路,气候说变就变,春雷阵阵,下起了大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郊野,没有屋舍能够避雨,幸亏路边有荷田,小荷初露,碧叶如盖。两人摘了荷叶,顶在头上作伞,但衣服还是湿了。
“年将军,我哥哥不会……出事吧?”上官心儿担忧地问。
“啪嗒!”荷叶落在地上。
“是,奴婢这就去办。”上官心儿领命拜别。
驿馆中,韶华梳洗毕,换了一身干爽衣服,雨已经小了很多。韶华坐在偏厅中喝茶,遣散淋了冷雨的寒气。
上官心儿呈上信来,封口的火漆,是帝王公用的蟠龙浮云图纹。韶华仓猝翻开信,宁湛的笔迹遒劲飞逸一如往昔,信中的内容,让韶华的神采垂垂凝重。
云风白超越了韶华。
“今后,每年春季,我们都一起在花架劣等着荼蘼花开。”某一年的春季,宁湛站在荼蘼花下,如此承诺她。现在,承诺犹在耳边,他却无情地将她送给皇甫钦。现在,她都要嫁给皇甫钦了,他又送荼蘼花来做甚么?他当她是甚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