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风白。”
宁湛没有放开她，“韶华，再陪我一会儿，就一会儿。我想多看看你，咳咳咳……”
将军府中，一夜鸡飞狗跳，哀嚎与吼怒不断。
云风白脚底抹油。
皇甫鸾给韶华倒了一杯。
“走，华姐姐，跟我去凤仪宫坐一坐。好久不见你了，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也藏了很多好吃好玩的东西，想和你一起吃，一起玩。”皇甫鸾笑得像个孩子，仍旧像以往一样粘着韶华，仿佛韶华踏平北冥的事情与她无关，她并不是阿谁亡了国的公主。
“我……”韶华不晓得该说甚么好。此次回玉京后，她一向愧见皇甫鸾，因为她杀死了皇甫钦，安定了北冥，又俘虏了皇甫鸾的父亲――燕灵王皇甫康。她惊骇皇甫鸾会怪她，恨她。
韶华感觉非常不安闲，表情也非常庞大。当她尚在梦中的时候，他醒了，无情地算计她的爱，操纵她的爱，一次次地伤害她。当她从梦中复苏了，他却又回到了梦中，还想拉她归去。错置的爱，错置的缘，垂垂变成一段纠葛的孽缘，剪不竭，理还乱。
“从小，你的身材就不好，常常抱病。现在，你更要保重身材。有些事情，不必思虑太深，伤耗心力。”韶华望着宁湛衰弱的病容，忍不住道。亏他以这般孱羸的病躯负担了全部江山社稷。她老是感觉本身身不由己，他又何尝不是？
韶华抽回了手，没有答复宁湛，低头道：“末将辞职了。”
“啊！！”韶华和云风白同时惊起，手忙脚乱地去拍灭桌上的火。火被拍灭时，图纸倒还好，韶华花了大量心血，熬了数个彻夜写出来的兵策，全数付之一炬。
“庇护皇后，是我们的任务。”清风、明月垂首道。两名冷血女杀手的声音中多了曾经没有的和顺和体贴。韶华感觉，她们庇护皇甫鸾，并非全然因为任务，而是她们确切喜好天真烂漫的皇甫鸾，想要庇护她。
凤仪宫是皇后的寝宫，本应当是高雅而寂静的处所。但是，偌大的凤仪宫，却被皇甫鸾安插得花团锦簇，她养了很多羽毛斑斓，啼音委宛的鸟儿。
韶华一边想事情，一边仓促走路，不防备路边有人叫她，声音清脆如铃：“华姐姐……”
宁湛躺在御榻上，神采惨白。韶华奉召而来，坐在御榻前。她已经在御榻前坐了一个时候了，宁湛握着她的手，悄悄地望着她。
皇甫鸾拉韶华坐下，让宫女端来一壶酒，“昆仑觞是人间可贵的美酒，酿酒之水来自昆仑深处的冰泉，酒引为须弥峰顶盛开的雪莲花。若下城每年进贡七坛昆仑觞，前次湛哥哥赐给我一坛，我晓得你喜好喝酒，就给你留下了。”
韶华握住云风白的手，用吻回应了他的疑问。她已经从少年时的梦中醒来，不再爱宁湛了，后半生的光阴，她要和面前这个与她磨难相拥的男人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