邺城的西殿一片雪色,大红的灯笼都换上了纯白的,宫檐上挂着白花,宫女和内侍们满身丧服,如丧考妣,石闵在殿中布列严兵,石韬的尸身装进一个庞大豪华的棺椁运出去,世人看去,那棺椁竟有一丈多长,上面雕龙画凤,众大臣大惊,这石韬棺椁的建制,清楚是以太子的规格而建的,看来石虎真的意属石韬做太子了。
话说石虎从皇宫的皇寺回到太武殿,尤自沉浸在哀思中,向身边的内侍问:“小喜儿找到了么?可有动静?”
前头一头侍卫大声道:“恭迎太子驾到!”
石宣一点头,千人侍从散开一条道,四人押着一高大雄浑的男人走过来,那男人固然披垂了发,身上血迹斑斑,但涓滴不能掩没他的超脱华丽,石闵定睛一看,恰是那名叫郑强的大将军。
石虎一抚大腹,叹道:“幸而闵儿提示了朕,朕本来就是如许想的!这两日哀思无常,竟没想起来,好,闵儿,你先去主持丧事。朕迟些再去!”
石宣迈着大步在中间大道上行走,气势凌然,众大臣皆不敢看,低着头想:这又是一个年青的石虎。
石闵忙上前来,劝道:“太子,死者为尊,便不要打搅王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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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本太子是想亲身奉告他,杀他的凶手已经被我杀死了,郑强就是杀他的凶手!本太子是得了天子的旨意办事,你们谁敢禁止?”
石闵站起来,也笑说:“谢太子,闵感激不尽,闵盼着这一天盼太久了!”他又抬高声道,“皇上哀痛过分,没来插手丧礼,此丧礼以太子最尊,便由太子主持!”
石宣只伸出一只手指悄悄用力,石世便摔到地上,石宣连看都不看他,几名侍内爬上棺椁,翻开棺盖,又有侍卫拿来木梯搭在棺椁上,石宣爬了上去,向内里看,石韬的首级与身子是分开了,他的拿剑挑开石韬身上穿的太子的衣服,暴暴露石韬的胸脯,石韬的胸膛满是刀剑所刺的洞穴,石宣手一挺,宝剑“哧――”又没入进石韬的胸膛里。
石闵讶异道:“殛毙韬弟弟的凶手缉捕到了?是谁这般大胆?”
来插手丧唁的各位大臣和贵爵们都怀了鬼胎,但俱装做哀痛的模样,一时哭声震天,石闵走在前头,八匹大马拉着棺椁来到西殿广大的殿院,那边早已跪了两千名带孝的宫女,穿戴乌黑的孝服,一个个凄艳动听,大臣和贵爵们目不暇接,一时竟健忘了痛苦,看这个楚楚,看阿谁又动听,不由地心生垂怜,想着能够抱一个回府去好好安抚一下。
“是郑大将军,听闻郑大将军与韬弟弟干系极好,如何成为杀韬弟弟的凶手?”石闵问。
“他们缉捕了杀石韬的凶手,他们是押送凶手的禁军!当然要入殿去!”石宣叉着腰,与石虎普通模样的圆环眼瞪着石闵。
郑强已经被打晕了,被四个强健的侍卫强拖上来,石宣把手上的剑“当――”掷到地上,大声说:“郑强,是殛毙韬弟的凶手,明天将他绳之。为韬弟报仇!这把剑就是证据!”
“皇……上……我都说……饶命……”陈光涕泪纵横。
一侍卫缓慢地跑来,在石闵的耳朵里说了两句,石闵手一扬,戏要开演了,全跟着侍从缓慢地向殿门跑去,殿门停着一辆六匹马拉的车驾,素车白马,车驾上挂的都是红色华锦,石宣站在车驾上,穿戴素服,但模糊看到内里披侧重铠甲,石闵一看,忙半跪下来,大声道:“闵驱逐太子台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