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奶奶的话,红钺是奴婢,主子之事所知未几,只模糊晓得老爷原是汉人,二十年前降了先帝,先帝给荣恩,赐皇姓石,并收老爷做养子,大抵老爷本来的姓便是‘冉’也未可知,但老爷降先帝之事,在府里一贯讳莫如深,极少有人提及。”红钺答道。
妍蕴忙道:“难堪你了,我的腿好些了,你去看着妍禧罢。”
红钺又仓猝又跪下道:“大少奶奶别曲解了,爷昨晚吐了一次,睡得沉,主子只是在中间服侍着,并没有……”
领军练习的恰是刘战,他斗然间瞥见石闵奔进营来,大吃一惊,忙上前问道:“爷,您还是新婚燕尔,如何便落下新娘子?那和顺乡便留你不住么?”
那小子昂了一下头,也问了一句:“你是谁,叫甚么名字?”他的声音又暗又哑,似从喉咙里嘶出来。
红钺神采大变,思忖半晌道:“此事,红钺亦是略知一二,故不敢说,此事府里人从不敢在爷面前提及,少奶奶是爷的夫人,或许……”
“你便是石闵?”那小子从半坐的状况变成完整坐起,一只手半扶在地上,两只眼睛灼灼亮地看着石闵。
妍蕴又问:“昨日,爷带我去了偏院看望爷的娘,爷的娘如何住得极偏,对爷又极冷酷,爷返来一起神采悒郁,昨夜酒喝很多,我猜也是这个启事,红钺可知启事?”
小殳带着妍禧去了,红钺忙扶着妍蕴坐好,她在一旁站着道:“少奶奶,红钺固然是从小跟着爷一起长大,但红钺是有分寸的人,不是分内之事红钺毫不擅越。”她说得很竭诚,涓滴不含混。
石闵抱动手点点头,两道浓眉一挺,说:“你带我瞧瞧去。”
石闵照着他的头狠狠踢了一脚,哈哈大笑:“你想杀我,有本领你便杀,我等着你!”
石闵所骑的掣风一呈现,扬起一道飞尘,聚了一团气,守营的兵士看到他,远远地便翻开营门,石闵快马加鞭,一阵风冲进了虎帐里。
“胡狗!石闵,你这条胡狗,我要杀了你!”那小子摇摇摆晃地站起来,向石闵扑去。刘战想拦住他,石闵把他一推,盯着那小子看,那小子扑上身用尽尽力要摔石闵,石闵站得像铁塔一样,只悄悄一动,便把那小子摔到地上,石闵一脚踏上去,踩在他的胸口,凶恶问到:“你很恨胡狗么?你想杀胡狗么?”
“嗯,做得甚好,我听人说洛阳、邺城一带流民、乞丐甚多,另有各自拉了小队占山为王的,你明日领一队人去,看有谁可用,便带返来。”石闵边走边检察歪在地的人。
妍蕴拭了拭泪,扶红钺起来,看看红钺那张清秀温润的脸,叹了一口气道:“昨晚,是你奉侍爷的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