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整过来劝:“大冯朱紫娘娘,主上已歇了,你归去吧。”
冯润仿佛听不见,就如许站着。雨水不断地落到脸上,流到眼睛里,冰冰的,凉凉的,有种咸涩的痛。
拓跋宏脸上喜色更浓,怒斥:“堂堂一个朱紫,就应有朱紫的仪态!如此骄横放肆,倚强凌弱,成何体统?”
那一刻,冯润想到了死。
是,没人比她贱了!
冯润还在笑。
那天夜里,冯润找出一件拓跋宏留下的衣服,披在本身身上,嗅着他残留的气味,冷静的想着他。
是,她想死。
厥后拓跋宏出来了。
窗前的那张椅子,是他常常坐的;打扮台上的那面镜子,冯润每次卸装的时候,他喜好站在她身后,镜子里老是呈现他一双和顺且宠嬖的眼睛;床上那枕头,是他枕过的,与她的枕头并排靠在一起。
寝宫内里亮着灯,传来了一阵阵欢畅笑声。窗口有两个淡淡的恍惚不清的影子,模糊看得出来是一男一女,――男的是拓跋宏,女的是李夫人。两人在拥抱,亲吻,然后拓跋宏的抱了李夫人的,走到床口,倒到床上……
冯润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猛地扯开领口,将挂在脖子上的骨角狼形雕镂扯了下来。
但拓跋宏此举,如何瞒得过太皇太后一双锋利的眼睛?就如太皇太后的心机,瞒不过拓跋宏聪明之心。
冯润只是低头,急步走。
冯润站在那儿,仍然是一动也没动。
守门内监不让她出来,说拓跋宏歇了,闯出来打搅被会斩头。冯润急怒攻心,她只想见拓跋宏,哪怕就是斩头了也要见到!
冯润不晓得她哭了没有。
双蒙和落依秋儿也来了。双蒙为冯润打伞,而落依秋儿则跪在冯润跟前苦苦要求,哭着道:“主子,回汀兰宫去吧,别在如许淋雨了!你身子弱,万一再抱病了,那如何是好?”
秋儿和落依在身后紧紧相随:“主子!主子――”
拓跋宏没说话。
这笑,让拓跋宏心如刀割,柔肠寸断。终究,他硬下心肠,令双蒙落依秋儿:“你们把你们主子带回汀兰宫去,就是拽,也要拽她归去!”说完后回身,要回房里去。
内监那里见过这步地?
或许哭了,又或许没有。
因为她底子不晓得,顺着脸颊流下来的那些雨水,到底有没有夹着泪水。就是夹了,她也分不清,哪些是雨水,哪些是泪水。
拓跋宏对冯润的萧瑟,实在是在庇护冯润。――因为此时的太皇太后,有了要撤除冯润之心。
吓傻了,手足无措,不敢还手。
内心越难过,她就越想拓跋宏。
一阵阵风吹过,就像刀子般掠过面孔,生生的作痛着。
冯润神采像在做一场记念,声音哀思:“拓跋宏,你之前对我的好,本来不是至心的!本来,世上最信不过的,是男人的誓词。他需求你的时候,便是世上最好的,不需求了,你就像了一只苍蝇那样,令他讨厌。――拓跋宏,现在的我,在你心目中,是不是你讨厌的那只苍蝇?”
拓跋宏颀长的眼睛,高挺的鼻子,红润的嘴唇;拓跋宏的笑,魅惑又诱人,哪怕是微微的勾画嘴角,也是魅力实足;拓跋宏有一双骨骼苗条清雅的手,握着她的手时候,极是暖和;拓跋宏的声音洁净,醇厚,让人迷离;拓跋宏抱着她,亲她的那种甜美感受……
天很黑了,夜极深。
雨点纷繁抖落。两旁的梧桐树叶被风“沙沙”作响着,摇摆着的枝叶在窗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暗影。
终究她不睡觉了,从床上爬了起来。拿着雕花挂件,按下开关,成了九节鞭,以后跑到了院子里去,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中,单独挥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