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依在秋儿在房里服侍,――固然秋儿已嫁人,白日的时候还是过来服侍冯润。兰香把鹦鹉埋了后回到西厢,满腔的悲忿无处可发,站在院子里,对着一丈远的稻草人练飞镖。
一大早就拉了冯令华,兴趣勃勃跑来凑热烈。
下毒的人是李婶儿,――精确来讲,是冯清。鹦鹉把常姨娘骂冯清那番话一字不漏学了出来,冯清听到耳中,极是气恨。
似云道:“还在院子里等主子,说要陪着主子去东厢。说白日的时候她已把东厢清算好了,房间也打扫了洁净。”
李婶儿更是毛骨悚然。
只见冯润嘴上含一块红色药饼,远方拿了一条绢子,扎紧冯润的手臂,以后在她手腕上抹上了不知是甚么药膏,然后用一把锋利的小刀挑冯润手腕上的血管。
落依在旁笑着:“远公子刚才在主子手腕上抹上了麻沸膏,如许伤口就不会疼了。”
早晨冯令华到西厢的时候,看到远方也在。
唇齿颤栗,尖叫迭迭:“鹦鹉!鬼鹦鹉!是鬼鹦鹉划的!它……它变成厉鬼跑去找我寻仇来了……鬼鹦鹉,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哎哟,好痒!又痒又痛!鬼鹦鹉我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不要用爪子抓!不要!拯救……拯救啊!”精力走向崩溃的边沿。
冯润昨晚放血排毒,身子虚,需求卧床歇息一天。
昨晚借着找冯令华回东厢早点安息之机到了西厢,趁入夜院子没人,偷偷将有毒的稻谷放到笼子里鹦鹉的食品中。
恰好远方不知觉,目光只看着冯润,一脸宠溺。
那毒,是鹤顶红鹧鸪霜。
远方的医术,比她想像中还要奇异。
冯令华无法。
李婶儿夜里收回的那些尖叫声,早已轰动了住在隔壁的其他奴婢,天亮后,他们全跑来看究竟。
“七蜜斯,你是说要到大厅誊写《女诫》吗?”落依笑问:“如何又返返来了?”
似云骇怪:“主子,你的脸为甚么如许红?都红到耳根子了,是不是那里不舒畅?”
李三的目光落到李婶儿的脸上,一个尺悟,吓得睡意全无。“嗖”的一声自床上坐起来,神情可骇地指着李婶儿:“你的脸,怎……如何啦?”
只见那只鹦鹉渐渐转过甚来,朝了她看。那鹦鹉,是冯润的那只鹦鹉,李婶儿认得,因为它头上有一撮红色的毛。
冯润轻声道:“不疼。”
半夜里,睡得朦昏黄胧,俄然感觉眼皮底下,有一道白影掠过。顿时毛骨悚然,猛在展开眼睛。
身子缩成了一团,声音带着哭腔:“在……在窗口。它在那儿……正瞪着我看!鬼鹦鹉,它……它冤魂不散,变成厉鬼跑去找我寻仇。”
冯令华抬高声音问:“李婶儿人呢?”
窗口一片乌黑,哪有鬼鹦鹉的影子?
冯清的话,李婶儿不得不从。
自梦里醒了过来。
李三再次被吵醒,展开一双昏黄的眼睛,嘴里嘟哝:“又再鬼叫些甚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冯润不但伤口不会疼,过了两天伤口结疤,远方另有一种膏药,抹上了,那疤痕很快消逝,手腕光滑仍旧。
快天亮的时候,被折磨了大半晚的李婶儿好不轻易勉强睡去,却又看到鹦鹉拍着翅膀,气势汹汹地朝她飞了过来,锋利的爪子抓破了她的脸。
就是兰香,动静也通达得很。
天完整亮了。
远方的影子,不断地在面前飞舞……脑筋里不受节制,心血沸腾。这是冯令华向来没有过的感受。
冯润的血跟凡人的血有点不一样,红色中带着茶青色,给人极诡异的感受。左手腕流了小半碗饭碗,又换了右手腕,共流了近半个饭碗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