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令华张大嘴巴:“是谁这么天大狗胆,把二蜜斯的鹦鹉害死了。”
落依在旁笑着:“远公子刚才在主子手腕上抹上了麻沸膏,如许伤口就不会疼了。”
李三再次被吵醒,展开一双昏黄的眼睛,嘴里嘟哝:“又再鬼叫些甚么?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昨晚借着找冯令华回东厢早点安息之机到了西厢,趁入夜院子没人,偷偷将有毒的稻谷放到笼子里鹦鹉的食品中。
她一声尖叫。
冯令华惊奇。
此时鹦鹉,左脸清楚,右脸暗中。
李婶儿胆战心惊。
冯令华还没来得及找个机遇跟远方搭上话,似云走出去,到了她身边后低声道:“主子,李婶儿刚才过来找你,看到你在二蜜斯房里就没出去,在院子里跟奴婢说,时候不早了,七蜜斯不是该安息了?明天一大早还要起来罚跪和誊写《女诫》呢。李婶儿还说,到时候如果主子誊写不完《女诫》,她被叱骂不打紧,打紧的是再惹侯爷活力,会对主子不好。”
李三被她的尖叫声唤醒。
早晨冯令华到西厢的时候,看到远方也在。
窗口一片乌黑,哪有鬼鹦鹉的影子?
远方的影子,不断地在面前飞舞……脑筋里不受节制,心血沸腾。这是冯令华向来没有过的感受。
一头一脸满是汗。
眼睛紧紧盯着那红色影子看。看细心了,竟然是一只鹦鹉,身子收回煞白的光,那白,像送葬用的纸扎人那样晃眼。
冯令华感喟了句,真是可惜了,这鹦鹉多聪明,多会说话。
似云骇怪:“主子,你的脸为甚么如许红?都红到耳根子了,是不是那里不舒畅?”
四周围乌黑一团,只见窗口上模糊约约有一个红色影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特别刺眼。
冯令华体贴:“二姐,疼吗?”
一明一暗的双眼泛着一股仇恨的青光,有鲜血源源不竭地流出来,那可骇的红,就像跟它头上那撮红色的毛一样。更可骇的是,它的嘴巴大张着,收回了“吱吱”的声音,苦楚,痛苦,压抑,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在病笃挣扎的嗟叹。
明丽的阳光自窗口照了出去。
唇齿颤栗,尖叫迭迭:“鹦鹉!鬼鹦鹉!是鬼鹦鹉划的!它……它变成厉鬼跑去找我寻仇来了……鬼鹦鹉,你……你别过来,别过来……哎哟,好痒!又痒又痛!鬼鹦鹉我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不要用爪子抓!不要!拯救……拯救啊!”精力走向崩溃的边沿。
冯润的血跟凡人的血有点不一样,红色中带着茶青色,给人极诡异的感受。左手腕流了小半碗饭碗,又换了右手腕,共流了近半个饭碗的血。
似云极是猜疑,感到她主子怪怪的。天冷地寒的,窗外的北风还“呼呼”吹,那里热了?
翻了一个身道:“鬼鹦鹉在哪儿?”
李婶儿吓得魂飞魄散。
落依刚要跟着出来,冯令华从速走快几步,冲畴昔扯住她,把她拉到一边去。低声问:“刚才那位公子是谁?”
半夜里,睡得朦昏黄胧,俄然感觉眼皮底下,有一道白影掠过。顿时毛骨悚然,猛在展开眼睛。
冯令华道:“呃,这话也不是很紧急。我……我早晨的时候过来再跟二姐说,我到大厅誊写《女诫》去了。”
冯令华涨红了脸,支支吾吾:“呃,俄然想起……呃,想起有一句紧急的话,刚才健忘了跟二姐说……以是就转转头了。”
只见那只鹦鹉渐渐转过甚来,朝了她看。那鹦鹉,是冯润的那只鹦鹉,李婶儿认得,因为它头上有一撮红色的毛。
嘴唇颤抖,尖叫起来:“鬼!鬼!鬼!鹦鹉,那只被我毒死的鹦鹉,它……它变成了鬼!鬼!鬼……鬼鹦鹉!它……它在那儿,瞪……瞪着我看!鬼!鬼哎,鬼鹦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