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铭的目光落在萧协高低转动却不能言语的喉咙上,感觉这园地动也并非一无是处,他嘴角掠过一抹极浅淡的笑,“看来陛下也附和此举。着中书谒者令拟迁都诏。”
闻言,薛铭的眉头猝然一皱,“弘王还昏倒在床。”
还没等他们反应返来明天小天子突如其来的强势,薛铭已经先开了口:“陛下多虑了,弓良县虽是臣的封邑,可溥天之下莫非王土。”
“我这杯子材质浅显,禁不起大将军厚爱。大将军能沉着些么?”卫无回盯着薛铭攥紧杯子的五指,长长地叹了口气。
“啧啧啧,多少年了,还是这个脾气。”卫无回嘴里说着无语的话,神情却一派早知如此的模样。
“恳请陛下迁都宜昌。”
他朝萧协身后那几个边幅猎奇的宫人打了个眼色,那几人立即伸手去拉拽萧协,“陛下不要打动!”
“是啊,陛下不成孤负大司马苦心啊。陛下!陛下――”世人纷繁反应返来顺着薛铭话头下去,只是才说了一半就见阶上人喷出一口鲜血洒在那长长的剑身上。
他最后死死地盯着殿下薛铭,“宜昌弓良是谁家封地,迁都宜昌旺的又是谁家天下?啊?”
“退朝――”
单光拓赶紧扶过萧协。
“那又能如何样?”薛铭有些烦躁地捏了捏掌中杯盏,“一旦迁都,他保不准就敢他杀在我面前,我能阻人活,却还能防人死么?他明天在朝堂上就是在威胁我!”
薛铭脸一僵,磨了磨牙,回到之前的话题,“现在大抵是碰到他底线了。‘生在建阳,死在建阳’,应当是他最后的要求与庄严,我倒也服他气性三分。”
“该当如此,陛下圣明!恳请陛下保重龙体!”
“他一年到头,总有半年是沉痾在床的,有甚么所谓。地动以后,他就是死了,以他那等身子骨,别人也说不了大将军分毫。”卫无回淡然道。
“这不一样。”薛铭俄然站起家,摇了点头,“你说的那些,和拿弘王威胁萧协,是两码事。我薛铭若要为了权益去做蝇营狗苟的愿意之事,那这权益不要也罢。”说完,他回身就出了大门。
薛铭皱眉,“陛下这是何意?御诏岂可儿戏?”
朝堂顿时乱成了一锅粥,就算凭借薛铭之下,他们谁也担不起一个逼死天子的罪名,连薛铭都瞳孔微缩,立即冲单光拓打了个手势。
薛铭五指一顿,然后捏起那杯子就往劈面柱脚砸去,白瓷雕竹杯刹时四分五裂,收回“铛――”一声脆响。
如此荒诞谈吐,百官竟纷繁出言拥戴,无一人反对。
“盘庚迁殷,以稳时势;成周洛邑,武王遗诏;秦迁咸阳,为强国计。还从没听过哪个天子迁都是因为贪恐怕死。朕虽不敏,也不想做着开天辟地第一人。”
“君无戏言,陛下可不能出尔反尔啊。”
只见萧协竟撑着龙椅把手站起家,满脸通红,眼底是发了狠的寒意,他一把把碎布扬手洒下,环顾群臣的目光泛着令民气悸的决然。
“大司马所言甚是。”
萧协搭在案上的五指刹时收紧,手背青筋毕露,他的目光掠过李典宾死死锁住在一边淡但是立的薛铭。
“你们都听着,朕生在建阳,最后就是死,也要死在建阳,有生之年毫不迁都,谁再提及,罪同谋逆!”
“是。”
不晓得是谁先伏地拜泣的,“该当如此,陛下圣明!恳请陛下保重龙体!”
萧协着玄色龙袍,即便伤口崩裂有鲜血排泄也看不出来,直到朱紫门路上滴了一滩的血,再一次地在朝堂之上宣布了他权威的薛铭才筹办开口,正在这时,忽闻“锵――”一声金鸣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