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杨畅旺结结巴巴的问:“管、管婶婶,你如何算出来的?”
, 管平波面上笑容稳定的道:“外相里子买了, 还没买外头的罩子,我们是他日来买, 还是本日买了再回?”
至家中,大门口已有一地鞭炮碎屑,下人们喜气洋洋的四周挂红绸。族人如潮流般从四周八方涌来,见了练竹,平辈的都见礼,小辈的更是当下就给新出炉的官家娘子叩首。团团见过礼,就有人气喘吁吁的跑出来道:“好二婶,你可算返来了。奶奶正寻你!程知州动静快,令人送了礼。直轰动了大半个巴州。族里的礼不提,附近的富户都打发了人来,家里很忙不过来,立等你去搭把手哩!”
管平波笑道:“头一遍不免的,是以才要验算的人,我不是挑你的不是,只替你瞧瞧罢了。”
管平波看袁理群且有的算,便又去别处察验。这回可叫世人大开了眼界。旁人送来的布料,展开放在桌上,不待人用尺子比,她已报出几尺几寸,分毫不差!旁人送来的大米,她只瞄一眼,已报出重量,往称上一摆,差池只在一二两之间。不一会儿,先前磨磨蹭蹭上称的物品,就被管平波三下五除二处理了。
窦向东便道:“谁去问问,看算的如何了。”
窦宏朗膝下独占窦怀望一子,胡三娘下半晌就想着如何磨得窦宏朗给个名分,见管平波被支到了背面,不得在族中露脸,心中非常感激了张明蕙一把。那里晓得管平波算个账也能算出花来。现在她心如擂鼓,牵着儿子的手都在抖。死死咬着牙关,暗自发誓,万不能让管平波占了先!不然她这一世就完了!
世人:“……”你还想多快!?
袁理群快哭了,店主,好端端的您讨个这么短长的媳妇在家,不是要绝人饭碗么?她不独能默算加减,还能默算一堆米的重量,要不要人活啊?
袁理群忙道不敢当。
窦宏朗应了一声,抬脚就走。练竹忙忙的带着管平波并丫头们往自家铺子飞奔而去。窦家的主业是君山银针,别的便是船舶运输。管平波本日方知窦家另有绸缎,遂问了句:“姐姐,我们家除了绸缎,还做别的么?”
窦家后日开端摆酒,至晚间族里的客人皆散了。肖金桃等人累的瘫在椅子上,相互笑笑,都道明日更忙。窦向东从外头待客返来,喝了口茶,问:“背面的账彻夜要点完入库,休比及明日。”
管平波内心格登一下,转刹时,内心已闪过七八个动机,终究,稍定了定神,嘟着嘴道:“我如果个男的,首辅的幕僚都做得。偏是个女的,倒是想去做幕僚,就怕人不要。”
管平波心中赞了个好字,窦家的管事程度很不赖。走到袁理群边上看了一阵,发明他才粗算过一道,便接过验算的活,一笔笔的对起来。管平波默算极快,且几近不会出错。袁理群算盘打到手酸的成果,她三两下就看完了,指出几个疏漏,把袁理群惊的盗汗直冒,一叠声道:“对不住,对不住,一时情急,算错了些个。”
肖金桃道:“我已同袁账房说了,且耐烦几日,过后我包个大红包与他。”
窦向东方想起来,笑道:“是了,平波是会算账的。”
旁人听故事都听的直叹,唯有胡三娘听的双眼发直。胡三娘白日里因丈夫做了官的高兴,顿时烟消云散。那一个妾的份位,管平波能想到,她天然也能想到。妾,但是有婚书的!虽不如妻,亦是端庄的窦家人。多少小老婆,一旦死了男人,大妇叫来人牙子,挥手便卖,生了儿子都不顶用。儿子有本领且孝敬的,还能悄摸赎,寻个宅院养着;儿子没本领的,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娘远去,卖到天南海北,毕生难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