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在银杏树下,看着那一片洒落的绿荫和落叶,忽而想起第一次见着谢俊成,当时候的他便是站在树下。那样漂亮、那样矗立的少年郎,一身青衫薄弱,就像是枝头方才冒出绿芽的枝叶,鲜妍欲滴,令人欢乐。
李清闻知他这口是心非的小弊端,也不在乎,温声道:“你病了也有些时候了,我恰好来盯着你喝完药。”
就仿佛霜雪普通的月光照在枯藤老树上,孤傲单、冷冰冰,竟是一点希冀都没有。
她和谢俊成这平生,到了最后,毕竟是要后代成群,白首到老的,说不得旁人也要赞一声“恩爱”。
到了夏天,院中的银杏树已然枝叶富强,亭亭如盖,洒落一片绿荫。
世事多变,大抵便是如此。
他怀中的老婆面貌秀美又因为保养得宜,虽说已经年过四十可看上去仍旧是三十多的美妇,还是是美得叫贰心动。
然后,爱着就变成了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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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是李清闻求而不得,可现在倒是他求而不得。
走畴昔的时候,一片阴凉,叫民气里也跟着风凉起来。李清闻亲身端了药,缓缓然的从这一片的绿荫走畴昔,到了书房便把药碗放在了檀木小案上。
大抵是越老心肠越软,谢俊成迩来老是会想起那些旧事,思路万千,一时禁止不住本身的情感,抓着李清闻的手腕问了一句傻话:“卿卿,你现在还爱我吗?”
又过了一月,致仕了的申首辅就那么静悄悄的,单独携了老婆,只一辆青顶马车,不声不响的就离了都城。
而后山川之乐,伉俪之乐,也只要这对伉俪本身晓得。
只是,即使举案齐眉,即使相敬如宾,到底也只算是“爱过”。
她本觉得,这会是“妾拟将身嫁与平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谢俊成便坐在临窗的书桌前,一边悄悄的咳嗽一边写东西。他见了李清闻过来,不由一笑,口上道:“叫丫头端来便是了,那里用得着你亲身跑一趟?”
是谢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