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世藩的话是要用吏部尚书这一职来和李默和解趁便以此来向陆炳卖好;而陆炳则是用话提示严世藩,李默被“夺职为民”恰是因为严家父子。
严世蕃面上笑容更盛,耐下性子和陆炳喝了一壶的酒,告别时还特地让管家把本身备好的礼品奉上来:“海边那边得来的珊瑚树,比人还高,不过我爹嫌太亮堂,我就给陆都督送来了。这点小东西,您要都推让,那就是看不起我了。”他紧紧握住陆炳的手,一副亲如一家的模样,“统统都奉求多数督了。”
顶着严世藩带刺普通的目光,过了一会儿,陆炳这才缓缓点头:“本来如此,怪不得杨仲芳胆敢弹劾首辅大人。”
高拱还要再说,徐阶却把人拉住,礼了礼:“那我等就静候都督佳音。”
严嵩与嫡妻欧阳氏豪情甚好,膝下只得严世藩一子。故而,严世藩自小就养得好,生得短项肥体,虽是一目失明但双目还是精光内蕴,内里带着的是无尽无止的贪婪——对财产、对美色更是对权力。比起生性简朴的严嵩,他乃是个不耐困苦之人,为人好贪,喜享用,出入皆有如花美人相随,以象牙为床、金纱为帐,金玉为盏,哪怕是后院姬妾都是身着绣龙凤纹的衫袍,珠翠满头。
严世藩抬起眼,眯着精光内蕴的黑眼睛看他,只等着陆炳回声。
高拱非常看不上陆炳这欺软怕硬的模样,目中微微冒火,正要说话却被身侧的徐阶给拦住了。
他令人备了车马,直接就去西苑求见天子。
陆炳手握锦衣卫,京中大小之事都看在眼里,那里不知景王为人?他长长感喟,跌坐椅上,终究还松了口风:“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是好?”他顿了顿,又道,“以严家心机,刑部高低又都是严党之人,就算我不脱手,杨继盛也是必死无疑的。”
小仆讪讪一笑,赶紧回声接了下去:“他说‘椒山自有胆,何必蚺蛇哉!’。厥后啊,他本身就在狱中割了三斤的腐肉,把那边看管的家伙都吓住了,底下的兄弟都心折了!”椒山乃是杨继盛的号,他指的是本身已有胆不需蛇胆。那小仆跟在陆炳身边,亦是见过很多朴直之人,似杨继盛这般的却也是第一回见,不由啧啧称奇,“您说,这自割腐肉的本领是不是都快及上谈笑刮骨的关二爷了?算不算是条男人?”
这么一句话,已是大大的面子,哪怕是陆炳也不好穷追不舍。
陆炳侧眼瞪了那小仆一眼,腔调倒是一贯的平和却透着刀锋普通不容置喙的暖色:“你倒是会卖关子了?“
陆炳本还在安闲喝酒,听到这话微微一顿,便摆手道:“恩师已然被夺职为民,怕是当不得‘大人’二字。”
陆炳点点头,如有所思:“确切如此。”
“以是,还请都督为大明天下故,保全一二,”高拱沉声道,“莫要再让此事累及别人。”
当然,杨继盛在这折子里一视同仁的把他也给骂了,但是徐阶做师父的如果不出面,背后里必是有人要看他不起的。
高拱眼角余光瞥见徐阶和陆炳的神采,顿时会心过来——陆炳不似严家父子普通丧尽天良,他到底还是留了一点知己和热血。故而,此人不成劝却可激。
字字如刀锋直面而来,锋锐难言,几能刺破面皮。
严世藩却半点也没拿陆炳话中藏着的那根刺当回事,他开朗一笑:“瞧我这记性!”他拍了拍大腿,道,“我此人年青气盛、不懂事,当年确切是对李大人多有获咎啊......不过,说句实在话,大师都是陛下臣子,为陛下做事,李大人想来也不会和我这么一个毛头小子计算。现在朝中恰是缺人之时,可少不得李大人。我爹常说‘人生七十古来稀’,他白叟家还盼着和李大人一起为陛下多尽忠几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