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气得很,想要回身就走却又贪看她这可贵的笑容,想走又迈不动脚的模样又惹得李清漪伏在桌上笑了一场。
天子先是给杜康妃追封,十仲春时还特地赐了几碗腊八粥给裕王府,连高拱、陈以勤这几个裕王府讲官都跟着叨光......
裕王本已端方面色,听到这里却还是忍不住微微色变,摆布看了看,见庭中只要本身和李清漪,方才道:“父皇登基以来,于内打压寺人,重用内阁;于外,肃除先朝陋政,丛蠹之弊,十去其九。自是可贵的明君。”子不言父过,更何况这个父还是当明天子。裕王哪怕是对着李清漪,心中有再多不满,到了嘴边也还是是恭维之词。
浙直总督张经并非严党之人,反倒更加方向于次辅徐阶。以是,提他为总督对于严党来讲实在是情非得已:当时江南局势危急,倭寇来势汹汹,需求个能压得住场面的人去措置乱局。张经此人也是进士出身,固然比不得杨博着名但他也是一起凭着军功走过来的,还曾做过兵部尚书,两广之地申明极盛。严家部下确切人多但要找个比张经更好的倒是难了,故而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看着张经就任。
裕王闻言微怔,凝目回望。
天子早有此念,听得严嵩此言深觉得然,果是点头下诏要派锦衣卫缉捕张经回京问罪。
严世蕃面上笑容越加冷酷,他挖苦的道:“机会?”随即嘲笑道,“他这战如果打赢了,那才是死定了呢。”
裕王闻言亦是沉默,心中已然明白过来,好久方才苦笑,尽是痛色:“如此之功,不赏反罚,这就是我大明的朝廷!”
李清漪却没甚么好表情,她把放粽子的竹篮搁到桌上,勉强问了一句:“这是蛋黄粽?”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裕王心中早有爱意,心生自大,常常念及老是忐忑不安,故而才有先前变态一问。听得此言,他不由低了头,耳廓微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事闹得极大,裕王蒲月末上山给李清漪送粽子,也趁便说了一句:“还好此次打了败仗,要不然,张总督的位置怕是要保不住了。”
裕王闻言转目去看李清漪,神采更加当真:“清漪心机腐败,聪明不下男儿。昔日在旁看我,心中怕也是笑我无知老练?”
裕王脸红的好似滴血一样,颇是羞恼的瞪了眼李清漪,小女人般的羞答答。
严家自有门路,动静通达。比及蒲月张经捷报传来前,严世蕃帮赵文华点窜后的折子已经上了御案。
我爱之甚。李清漪这剖明之语干脆直接,毫无女子之羞怯内敛,恰好倒是正合了裕王之心。
李清漪看了眼东南边向,稍作思忖,不答反问:“殿下莫非没看过赵侍郎的折子吗?张大人此战如果不堪,或许还能保住性命,恰好倒是胜了......”她转过甚,那双极其斑斓的杏眼深不见底,幽不见光,“殿下可知,有样东西比此克服负更加首要。”
李清漪垂下眼,握住裕王的手,轻声安慰道:“此非殿下之过。”
严世蕃只看了几眼,立即就把里头的真相摸了个清楚,他把折子一丢,问道:“爹,你说此次能打胜战?”
严嵩早有筹办,接过折子装模作样看了几眼,口上道:“此事臣亦是有所耳闻,张经上任以来,频频迟延不战,拥兵自重,百姓多受倭寇之害,家离子散,恨其欲死,”说到这,严阁老也跟着掉了几点眼泪,“如果再留他在东南,民气不平,军心难安,臣觉得——不若下旨让他回京一问。”
严嵩回身在案牍上翻了翻,把折子递给儿子。
严嵩年纪渐长,记性也不及当年,听儿子提及这个还要动脑想一想然后才点头道:“我把文华的折子扣下了,现在张经正得用,据前头战报,这回说不得能打个胜战。正所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文华这折子不但告不倒人家还要反被皇上狐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