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鸾请乩算是道术中的一种,《说文》里解释是“卜以问疑也”,简朴来讲就是请神来附体来问休咎。这扶鸾请乩说不上是甚么正道却也是很多羽士看家的本领――宫里的天子没事谋事总也要来一手,久而久之,公卿里头也风行起来。
幸亏,路已到头,前面就是白云观和青云观。
王世贞点点头,他为人周道谨慎忍不住又问了一句:“不知仙姑要往那里去?山上人少,单独一人怕是有些不便利。”
这一次,换王世贞无话可说了――裕王妃被废后为静敏仙师于白云观修行一事,王世贞还是晓得的。
李清漪闻言一惊,不由诘问道:“杨夫人也去了?”
李清漪这话倒是少见的结论,王世贞也非食古不化之人,如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仙姑这话却也在理。不过,如仙姑这般女子却也少有。”他似笑非笑,并不谈那些礼教旧典,只是淡淡道,“当然,杨夫人也是伉俪情深,许是因为情之所至,这才犯了傻。”
至于心诚与否,天然和香油钱的多少有关。
王世贞闻言,不由昂首重又看了李清漪一眼,随即苦笑道:“小子冒昧,倒是叫仙姑见笑了。”他微微一顿,主动解释起本身的本日上山的来意,“传闻山上的青云观很灵验,我便想来瞧瞧。”
天晓得,李清漪这辈子上敬爱父母、下珍惜幼妹,自发本身实在是个可贵的长情刻薄人,恰好倒是觉不出所谓的“情”滋味。即便是嫁给裕王,目睹着丈夫日渐成熟慎重,倾慕相待,她也还是只觉平常,反倒越加不信那些贩子话本里的“情爱”一说――这的确是天底下最万金油的借口了,那里不敷往那里凑,恰好信的人还很多。
蓝道行凝目看她,见她一派慎重也不知怎地心头一跳,俄然咬了咬牙:“中!俺干了!”他一急,眸光越黑,面上涨红,倒是把土话都冒出来了。
因着另有些事情要安排,李清漪倒是没有把蓝道行这张牌立即就打出去,反倒顺手拿了几本书让蓝道行先补补功课:“今上聪明过人,博闻强记,最喜引经据典。你做羽士,倒是不需求学富五车但是好歹也要晓得些事和典故,才气巴结上意,繁华绵长。”
反倒是王世贞,见她这般模样只当是有难言之隐,悄悄叹了口气转而提及其他来:“说来,我此来也是为老友佳耦上柱香,好叫他们泉下安宁。”
李清漪手上摩挲着椅柄,仿若偶然的问道;“道长千里迢迢来此,是有甚么要事吗?”
李清漪木着一张脸,淡淡道:“前面就是青云观,公子请吧。”
虽说羽士走的是偏门,但是有共同说话老是好的。陶国师陶仲文能混到现在风景职位,除了会道术有些真本领以外,也是因为他为人谨慎、深知帝心。
李清漪抬目一笑,她肤白如玉,眸如春水,容色极盛。一眼望去:春水潺潺,绿水绕青山,红花拥碧枝,春光如此醉人。仿佛是春日里最美的诗篇似的动听,恰好又似姑射神仙普通高高在上,只可远观不成亵玩。只听她以和顺的调子缓缓言道:“此事若成,道长不但能得陛下宠任,来日之功亦可直追陶国师,当为天下道人之首。”顿了顿,她面上笑意越盛,轻声细语的加了一句,“只是,如果不成,恐是有伤性命。”
蓝道行倒也识字――扶鸾请乩说得好听是把人求问的题目烧给神仙去求问休咎,实际上还不是要他本身“过目”?故而,他也算得上是识文断字,能扯几句高雅话,虽晓得这是临时抱佛脚却也乖乖的接书看起来。
王世贞垂下眼,不掩哀思之色:“是,我们才刚安设好仲芳的尸体,杨夫人便随之而去了――真乃天下少见的贤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