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君无戏言,这事在天子看来也不算是大事,他很快便点了头,开口应许:“既如此,便依你......”
方钝受惯了天子的气,等天子喘气声小了些才恭敬应道:“四十万两。”他紧接着加了一句道,“有二十万两是工部定下的,居庸关的城墙也要修了,陛下的西苑也要修整。另有吏部和兵部也定了.......”
“行了,站了半天,也坐吧,”天子感觉这话知心,好似喝了一壶热茶一样,浑身妥当。他点头赐座,然后接着长长感喟道,“大家都觉这至尊的位置好坐,谁都想坐。可真坐上去了,除了昏君暴君,哪个是轻松的?!朕用心修道,也是为了祈求我大明江山风调雨顺,为我大明社稷啊.......”
天子算是应了,然后又去看方钝:“现在你再算算,能拿多少银子出来?”
天子瞥一眼:“二十万两先用着,余下的等来岁矿收上来再补......”他冷着声音,一字一句的道,“都说开源节流,这节流的事情朕领头做了,开源的事情你们也得有个主张。如何,都不出声了?”
裕王谨慎落座,点头应是。
天子看着他那张苦瓜脸恨不能踢上一脚:“你倒是有话说!你是户部尚书,不是抱着银子拿算策画数字就行的!这么一堆的破账,你倒也说得出口!年年都亏,每次都没银子,朕都替你丢脸......”说着说着,天子气得不可,丢开手上的沉香木珠串子,“哗”的一声从明黄坐榻上站起来,摆布走着,气咻咻的道,“你直说,户部现在另有多少银子?”
“这就对啦,你们年青人就是要多谅解谅解国度艰巨的处所,如许今后才气担得起重担嘛。”天子对劲的点了点头,因而又转头去看李默:“吏部这里也再拖一拖,我们先把年畴昔了再说......”
裕王此番在天子面前辛苦殷勤足有一年多,可此时,景王一个方才临世的儿子却将他堆集的统统上风又重新推倒了。便是裕王都忍不住生出一点设法来:莫非天意在景王?
待得那些人都走了,天子才回身去看裕王:“如何样,明天听了半天,有甚么听出来?”
方钝愁眉苦脸――他这过的是甚么日子啊,每回都要被人追着要银子。他低声道:“陛下,臣,臣实在是拿不出银子啊。”趁着天子还没生机,他赶紧把毫无坦白的把题目说了,“天下财赋,每年入太仓银二百万两,嘉靖二十八年之前,每年支出最多不过二百万两,多有节余。但是现在南北皆有兵事,宣府、大划一边事益急,统统募军、赈恤等费都是从国库里出,所耗不成计数。依着本年四百二十九万两的报出,本年一整年都是亏的啊......”
严老迈那里是好蒙蔽的?他立即用过往数据活泼形象的给他上了一课,警告底下小弟要诚恳些:“你别想要蒙我!这修河堤,一半的银子就能合格,七成那就优良了。你这不过合格罢了,十万两的银子,你必定还本身留了三万。”由此可见严老迈这份夺目,的确可比管家的婆娘,容不得丈夫存一分的私房钱,分分毫毫都要一清二楚。
按着李清漪的话来讲,严世蕃这但是贪污小妙手,当今天下赃官千万,他绝对是智商最高、最夺目的一个。传闻有位河道总督拿十万两去修河,用了五万两,送了严老迈严世蕃两万两表忠心,余下自留。成果严老迈收了银子,立马翻了脸:“从速把余下的银子叫出来。”
工部当今乃是严世蕃主事,这支出天然也是严世蕃报的。不过这类时候,严世蕃素明圣心,天然也不会和天子唱反调,平静安闲的点头道:“回陛下的话,臣刚才估摸了一下,若只是简修――八万两修城墙,一万两修宫殿,九万两足矣,十万两绰绰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