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漪抬眼打量了一下江念柔,不动声色的点头应了:“是客岁来的。”
李清漪只看着她,但笑不语――这一群人里,大家有大家的心机,可江念柔倒是真的怀了青云之志的。她本就是仙颜出众、手腕了得,这些日子又各式交好那些宫人,想来已经把宫中朱紫的爱好都探听清楚了,只等着明日借得东风直上青云。只是,约莫也顾忌着李清漪,江念柔才选在彻夜专门来摸索一二,李清漪的话虽说不能一下子撤销她的狐疑却也可得临时安宁。
只是,再如何的豪杰,在父母眼里总也是需求庇护的孩子。比及宫里来人把适龄女人接走送选时,黄氏还是忍不住把李清漪搂在怀里,摸摸她的脸颊、揉揉她的发顶、碰碰她的额头,心肝宝贝的叫喊了一通,恨不能把她抱在怀里护一辈子。
最要紧的是江念柔年纪虽幼,行事却殷勤风雅,神态自如,竟是能压下了那天生的娇媚,叫人不生邪念。
江念美好得活泼,天生的叫人欢乐;李清漪美得和顺,无端的令人爱好。便如林中萤火逗红狐比之江干流月照静莲,各有动听旖旎之处,一时难分高低。
如果端看江念柔那瓜子脸、柳叶眉、樱桃嘴,不过是平常的柔婉美人罢了,在一众经心选出的美人中说不上出众。可她偏上生了一双傲视流波的桃花眼,似是融了三月的轻柔春水,当她凝目当真看人时几近能挑动心弦,让无恋人也生出多情之心。这双美目画龙点睛普通,立时就把她本是七分的仙颜增了三分,一眼望去竟是无处不美、无处不动听,真正的娇媚天生。
公然,江念柔说了一会儿打趣话,很快便起家要回房了。临去前,她依依不舍的牵着李清漪的手,到了门口方才摆手道:“mm快安息吧,夜凉,如果着了寒可就不好了。”她挑起眉,端倪盈盈如春江水,好似情深如许,细心的抬手替李清漪理了理衣衿,“现此后宫本就有很多人病着,你如果也病了,岂不是要沈娘娘看得心烦?”
周氏那里不晓得她的心机,瞧着外孙女越瞧越欢乐,嘴上只是道:“我就说,我们家还是漪姐儿最知事,最灵巧。”她一欢畅,浑然忘了是这个“最灵巧”的外孙女把那一群混子给说走了。
李清漪则是抱着找个合适的机会淘汰了的心机来参选的,留来留去留成仇,早是憋了一股子气,天然管不住这个,只盼着能早些回家。
这般过了些日子,很快就到了最后一轮,要进宫去由宫里的朱紫来选。虽说如此后宫并无太后也无皇后,可天子后宫甚众,皇后前后立过三个,连皇贵妃都封过三个。只是,阎贵妃病逝、王贵妃因太子之死而病重、当今主事的乃是沈贵妃。
她松了口气却不知在场的都抽了一口气。
但是,李清漪之美倒是全然分歧于江念柔。她的五官秀美而和顺,如同传世大师耗经心血所描画出来,没有半点的瑕疵,宛然如画。如许的斑斓,便如照在那冬雪上的一缕阳光,纯粹而暖和,能够把最冷冽坚固的冰雪熔化,让花枝上害羞的花苞绽放,春暖花开,使得百炼钢成绕指柔,铁石的心肠也生出和顺顾恤。
再然后,面貌不好的、口齿不清的、品性不端的,也都被淘汰了......
这才是真正的一鸣惊人啊!的确闪瞎了一世人的眼睛。
平凡人家,家计艰巨的,女孩儿这个年纪都是要帮衬着做事――有些晒得有些粗黑,有些畏畏缩缩,有些举止卤莽......都是前面几轮就要被淘汰下来的。
李清漪内心又酸又软,强自忍着眼泪从黄氏怀平分开的时候,眼睛也跟着红了。她不敢多看也不敢多说,恐怕多看一眼多说一句就要掉下眼泪,再迈不动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