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闻煞有其事的点头回声:“可不是,真真是一对活宝贝。”
李清漪靠在床上,一边听一边点头,好似还是家中阿谁听话灵巧的二闺女似的。
裕王含混的应了一声,仓促抬脚而去。
黄氏早就忍了好些眼泪,憋了一肚子对天子那一帮子人的抱怨。见了安然无事的女儿,统统的抱怨和眼泪全都被她丢到脑后,只连连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黄氏说了一半,转头看她一眼,一时念及旧事,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我这一闭眼就能见着你小时候抱着我胳膊的模样,只那么一点点大,”黄氏伸脱手比划了一下,泪水盈盈,极是感慨,“想不到,你现在都已经做母亲了......”
这也是裕王此生做过的最美的好梦,他几近不敢出声去突破这美得令他沉浸的梦境。过了一会儿,他方才渐渐的、极力用沉寂的声音回应她:“我明白的。”
倘若能够,我甘心替你接受统统痛苦与忧愁,承担统统的不幸和磨难,只盼你平生无忧,一世安乐。
李清漪一双眼睛都盯着怀中的孩子,闻言也不过是点了点头,叮嘱一句:“别忘了和高徒弟提一提孩子的名字。”
李清漪白玉似的颊边微微泛红,一双眼睛都垂了下去不敢看人,眼睫跟着颤了好一会儿,她才点了点头表示本身晓得了。
可这一整夜,裕王都没能睡着――好梦越好,越是不忍醒来。整整一夜,他睁着眼睛看着床帐上方的石榴花,想着景王世子的死,想着天子那头隐晦的态度,想着贝贝的病。前路盘曲如此之多,满心皆是忧愁,恰好不忍和她说一个字。
裕王很快便从隔间抱了孩子过来。
这一次,李清漪方才用过晚膳,有了点力量,不由跃跃欲试的伸脱手来:“给我抱抱。”
裕王这头方才分开,那头便有人引了黄氏、李清闻以及李清容进门来。
这再普通不过。
李清漪不懂这个,不过模糊也曾听过近似的话,很快便点了头:“也是。”她谨慎翼翼的蹭了蹭女儿鼻梁,不由一笑,“她鼻子长得像你,挺直的。”
她说的是: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
经了这么一场事,李清漪确切是有些惦记家人。她听到这话略觉放松,头靠在枕头上,枕着一头乌黑的长发,侧眼去看裕王,眼波流转,光彩潋滟。
这再哀思不过。
他闭上眼时,仿佛能闻到模糊的桂花香,甜美而清冷,仿佛能够瞥见莹润的雨露从花蕊滑到叶尖,再摇摇颤颤的落入土中,惊得飞虫振翅而起。清凌凌的冷香渗入泥土,乌黑月光覆在上面,无数的树影悄悄的在风里动摇着,清癯的枝桠上吹落了一片淡黄的藐小花朵,漫天飞花,满地皆黄。
李清容倒是很猎奇,赶在最前头,凑过来看几眼,问道:“二姐姐,我能碰碰她吗?”
他曾觉得爱是天下最无私的事。可现在却也明白了爱里的忘我――
李清漪可贵主动,干脆穿过两床被子,用左手用力握住他的手掌。她用空着的右手指了指窗外的明月,可贵有几分羞怯,杏眼里似有潺潺春水拨动听心,她问道:“那是满月,我心如此,你明白吗?”
但是,他不过是个再浅显不过的凡人――既不能窜改天子的设法也不能治好女儿的病,揭开那薄薄的一层纱幕,厥后的统统无人能述。
李清闻一贯和顺细心,先是打量了一下李清漪的神采然后才垂眸去看她怀中的孩子,不由笑道:“长得和你小时候仿佛,睡着了乖乖的模样特别像......”
李清闻在这上头受过很多磋磨,很有些体味,闻言也点头:“是啊,乳母再知心也是及不上亲生母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