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般的日子过了几个月,他便有些受不住了。
谢老夫人管家,最多不过是调派丫头婆子干活,翻翻帐本瞧底下人有没有偷溜耍滑,谢俊成宦海上的应酬,她是一点儿也不懂的。恰好谢俊成是个油滑的人,志存高远,翰林院里头很有几分熟谙的同僚老友,相互寒暄来往,送些东西自是免不了的。谢老夫人不知里头门路,全凭爱好和测度,这家送这个、那家送阿谁,不一会儿就给谢俊成添了一堆不大不小的费事。到了最后,谢俊成只得自个儿抽暇来拟礼单,一点一点的叮嘱自家老母,繁忙烦躁之时颇是驰念李清闻在时的事事殷勤。
裕王虽是早前已经见过一次这般的场景,此时还是感觉又惊又怕,不竭地俯身吻着李清漪的额角,喃喃和她说话:“别怕,清漪,我在......”说话的时候,他握着李清漪的手都怕得颤抖起来了。
谢俊成一贯是不喜好和李清闻说那些“爱”或是“不爱”的,他感觉,俗世伉俪,不过是搭伙过日子罢了,求的太多反而是自欺欺人。但是直到这一刻,他才模糊摸到了一点爱的影子――恰是因为李清闻爱他,以是才会不说一句、事事殷勤的替他措置各项事件;恰是因为李清闻爱他,以是才会把他看得比本身还首要,体贴照顾他......
裕王却好似看着一个希世难求的美人普通,仍旧是呆呆的看她,一动不动,如何也看不敷。好半天,他才轻手重脚的替李清漪拢了拢湿漉漉的发丝,心有灵犀的回应了她无声的疑问:“孩子很安康,你放心......”
李清漪也很想抽他一顿,没理他,直接就扶着如英如玉的手去院子外头走路熬炼了,只留下裕王一个烦的只抓头。
她听到这个答复,仿佛终究放下了心,微微的扬了扬唇,然后,在和顺的曦光下、裕王的目光里和孩子充满生机的哭声中,力竭睡去。
李清漪睁着一双大大的杏眸,悄悄的望着裕王。
这时候,腹部的阵痛并不算狠恶,李清漪躺在床上,裕王则是半跪在床边,紧紧的握着她的左手,强自平静的安抚着她。
李清漪在这事上一点也不让步:“不可,谁晓得能不能真的节制好药量......”贝贝的事到底还是叫她心不足悸,对于第二个孩子天然是格外慎重。她想了想,伸手穿过薄被握住裕王的手,柔声和他说话,“放心吧,会没事的,孩子乖得很,我们顺其天然就好。”
李清漪没体例,只得安抚他:“没事,我恰好熬炼熬炼呢,多攒点力量,出产的时候才好啊。”
谢老夫人终究得以重出江湖,对着一屋子恭恭敬敬的丫头婆子另有家里的帐本,内心舒坦,可贵说了媳妇一句好话“往时是我瞧错了,你媳妇的确是个懂事的”。
大抵过了半个时候,腹中的阵痛开端麋集起来,一阵又一阵的,李清漪咬着唇忍着痛,额上已有细精密密的汗水。
裕王和她对视了一眼,立时就呆住了,然后立即反应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床上跳起来,只披了一件外套,一边叫一边往外跑,把隔间候命的稳婆和太医都给叫出去了。
很快便有人拿了热腾腾的野山参炖鸡汤连续喂了李清漪几口,吃了几块糕点,最后又给她含了几片人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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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还未落下,李清漪俄然抓了抓他的手掌,小声道:“等等,”她侧头去看裕王,神采间很有几分庞大,喃喃道,“仿佛,是要生了......”
此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跟着狂喜起来――皇室终究又有皇孙了。外头天子派来等动静的李芳也是赶紧上前恭贺阿谀:“日出而生,紫气东来,此乃天赐贵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