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见她笑起来,不觉也跟着畅怀起来,缩在母亲怀里蹭了蹭,“嗯”了一声,用力点了点头。
李清漪抱着缩成一团的儿子徐行往正殿去,内心却对天子和裕王的说话有若所思。
李清漪顺嘴和他说了一句:“皇爷爷病了,你要乖一点晓得吗?”
比及那小寺人念到:“天下因即陛下改元之号而臆之曰:‘嘉靖者言家家皆净而无财用也’......”天下人都因为陛下您改了年号而臆想说是“嘉靖的意义就是家家洁净,没不足财可用”。
没错,就是骂。固然文人矫饰,说得好听点,是叫劝谏,可天子本人只看了几句,就晓得这是骂他的。
朱翊钧点点头。
听到这里,天子再也忍耐不下去,推开边上的黄锦,目赤欲裂,吼怒了一声:“这是那里来的狗东西,写了这么一篇乌七八糟的东西......”他口中喘着粗气,声音又粗又干,“好啊,天下人不值朕久矣,那就换个天子去啊......”
李清漪用帕子擦了擦他的脸颊,把上面沾着的糖渍悄悄擦去,柔声哄他:“还记不记得娘之前是如何和你说的――蛇是如何死的?”
黄锦吓了一跳,赶紧扑上去奉侍天子漱口喝药,摆布皆是噤若寒蝉,只要阿谁拿着折子的小寺人胆战心惊的站在远处,谨慎翼翼的念着海瑞的《治安疏》。他一边念,一边瞧着天子的神采,当他念到“谨披沥肝胆为陛下言之”的时候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小腿肚子一向颤抖,恐怕本身会被天子拉出去杖毙。
朱翊钧瘪着嘴不吭声,可眼睛却还是盯着那盘子没吃完的糯米糖糕,做不抵当活动。
海瑞这话短之又短,可他却实在把天子骂了个狗血淋头。不但把天子最不想提的修道长生之事拿到台面上骂了一通,还说他是“没有父子之情、君臣之情、伉俪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