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我愈发作羞愤欲死状,冒死将脖子朝后仰倒,避开他唇舌间不竭呼出的热气道,“你……你若再靠近,我……我便咬舌他杀!”
青冥仙君?
“咬舌他杀”四个字倒真比我之前诸多威胁、要求的话语管用,他公然行动停顿,拿一双水光氤氲的桃花眼瞅了我半晌,却不阴不阳冒出一句,“瞧不出你倒是个脾气刚烈的小仙女,也罢,你若真咬舌他杀了,我也不嫌弃你就是,大不了无人共同,我本身累点罢了!”
本来此人便是师父命我前来送信的青冥仙君啊,公然与凡界的地仙有些分歧,难怪能当师父另眼相看,特特命我送来这一封手札,邀他十今后远赴玉山圣地,插手那千年一次的蟠桃盛宴了。
他远山似的双眉,乌黑如同寒湖不见深浅的双眸和那陋劣无情的双唇,如同那斑白如雪的杜若花,清爽凛冽,娟秀雅净。
当然,我从未曾见过新上任不过三千多年的年彼苍帝,只是偶然入耳到大师姐同二师姐提及此事,可从我进入玉山这一千年来,倒未曾见过天帝前去玉山遥拜师父的崇高场景,心中倒非常神驰。
他所说的圣母,便是三界六道众生对我师父的尊称,也有外界俗称师父为西天圣母,论权柄,师父虽不如仙帝遥住在九重天上的繁华宫殿当中,俯视着三界六道众生,承担了天下百姓的战役之责,但我玉山的威名却也不是哪个小仙小妖敢随便靠近的,就连现在的天帝来了,也只是遥站在玉山劈面的昆仑山顶,虚与一拜,聊表敬意罢了。
所幸,我毕竟没有抬头倒在泥泞不堪的空中,而是健壮跌入一个坚固的、冰冷的度量里,一股淡淡的杜若花香侵入鼻尖,幸亏我脑筋里竟涌入一句“白玉夜生香”的诗句来,有了雅兴的先入为主,瞳孔中呈现的那张脸便也分外添入了一丝美好。
那一刻,我心中的感受的确比方才几乎被野狐狸欺负还要来得痛心疾首,惭愧欲死。
就在我的正火线十步外,一名身穿青衣,长身玉立的仙君缓缓回身,目光似笑非笑的瞧着我问,“这位小仙使,可当真便是西方玉山,九天玄女座下的九弟子吗?”
脑筋里被他唇齿间吐出的热气熏在脖子上,弄得狼籍如麻,恰好浑身仙力被阻,毫无抵挡的才气,只能睁着一双痛恨的、杀气腾腾的目光死盯着面前一颗被黑漆漆长发覆盖的后脑勺,恨不得一口咬去才好。
我瞧着这位青衣仙君,周身虽没有仙气环绕,但眉宇、身量之间,却毫无尘凡之气,如同满池泥塘中单独盛开的一株盛莲,格外惹人谛视。
满身虽转动不得,嘴上不免还要挣扎两句,“你……你别过来,我……我真的是玉山九天玄女座下的九弟子,你……。”
本日气候虽甚好,接连下了数日的中苍山中却满盈着一股浓烈的湿气,满地泥泞和四周翠绿欲滴的古树营建出来的故乡风味,倒不由得让我感慨万端,只叹这将将夏季畴昔,桃花尚未开得满山遍野,我却从那里召来了这么一朵野桃花?
斯须,看干休中手札的青冥仙君淡然一笑,“承蒙圣母挂记相邀,本君定当践约而至。”
当是时,我只觉血气狂涌,一颗心几欲气炸。
“这位想必便是青冥仙君了,小仙长歌,确是西方玉山九天玄女座下的弟子,本日特地奉了师命前去中苍山为仙君送信,请过目。”我含笑伸手,从掌心化出师父的手札,恭恭敬敬递到他的面前,垂首敛目,作谦虚之状,以显得我西方玉山乃是礼节之地,师父的高雅之称绝非浪得浮名。
我被这四个字一激灵,立即站直了身躯,凝目去瞧,却不晓得那野狐狸给我施的定身咒何时解了,而我却赖在方才那端倪清浚,浑身气质冰冷内敛,如同杜若花的男人怀中足有半晌,委实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