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申奎的张狂程度,八成是惹到了罗万海的逆鳞,这才趁着这祭海大典的时候,断根异己。

罗万海眨眨眼睛,唇角微勾道:“申岛主,江御史是我的客人,岂有不敬之理?”

“啪!”申奎狠狠一拍桌子,猛地站起家来,大喝道:“好你个娘娘腔!竟敢口出大言,以夜郎讽刺我海上雄狮!看老子不撕了你!”

以河伯比朝廷,以大海比海寇,借着故事暗讽朝廷想要招安他们的设法有多风趣。

一道沙哑的嗓声响起:“现在小丑温馨了,可持续观礼了。”

“海上雄狮?”江幼神采一凛:“别笑掉人大牙了,既沾着一个寇字,便是匪患!是危及江山万民的贼人,是顾总督不忍要你们血染东海,才以招安之法留得你们一线朝气!”

申奎一字一顿道:“他只是本地的土天子,管不到这广漠大海之事!更别说让其归到本地河床当中。”

没想到。

江幼抬起酒杯,哈哈大笑道:“所谓夜郎高傲,便是说那些个陋劣却高傲高傲的人,要长长见地,可别到处自夸图惹人笑话!”

罗万海温醇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廖这是做甚么,内部连合还是要的嘛。”

“我涠雾岛有二十万岛民,如何安设?”罗万海神采稳定,开口道:“既然江御史成心与我聊这招安之事,便将这例例条条都说得清楚,也好让我这岛上的兄弟们瞧瞧朝廷的诚恳。”

他感觉这位年青御史的胆量实在是大,在这海寇窝子里讲这等故事,就不怕一摔杯子,这岛上的海寇都提着刀冲上来把她剁成肉馅子?或者在这酒杯里提早放下剧毒,待她喝着喝着就腹痛难忍,七窍流血?

他熟谙。

“说是大雨过后,百川灌河,泾流甚大,因而这河伯欣然自喜,觉得天下之水为尽在己身。逆流而东行,至于东海,远眺之下,不见水端。河伯这才晓得——”

看来这罗万海是个善驭民气的,很晓得用甚么手腕能激起部属的大志壮志,也很晓得如安在敌手面前作势装逼。

罗万海没伸手去接那一沓子纸,反倒幽幽叹了一口气,向着江幼道:“罗某驭下不严,让江御史见笑了。”

不晓得此人到底是鲁莽无脑,或是真有这个气力。

但是。

江幼正想着,便听到一道熟谙的粗暴大笑,紧接着申奎的大嗓门便嚷嚷起来:“我老申曾听过一个故事,今儿就讲出来给大师伙解解闷。”

那申奎似是被气愤冲昏了脑筋,毫不客气道:“客人?老子看就是狗屁!姓罗的你他娘的……”

望着那道屹但是立的青色身影,桑北延顿时蹙眉。

申奎的部下见首级被杀,顿时举刀便冲要上高台,却敏捷被弹压带走,高台四周再次规复一片平和欢娱。

江幼不过到这涠雾岛才一日,嘉城大营中的动静就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

海寇属匪,御史为官。

罗万海眼神示下,立于身边的部下上前一步,将那沓文书收下。

她淡淡一笑,从袖口拿出一沓文书:“此乃顾总督草拟的安设案,已得了皇上的首肯,罗魁首请过目。”

江幼瞄了眼廖新,本来这海寇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

在他的身后,不管是高台之上的岛主和队长,还是全岛海寇,都被范围弘大的船队鼓励奋发,收回阵阵高呼和尖叫,声音中异化着庞大的亢奋和冲动。

江幼却不再接他这话,直言道:“江某来此的企图,想必罗魁首一清二楚,不知罗魁首有何筹算?”

罗万海仿佛想起甚么似的,“喔”了一声,持续道:“我听闻,现在顾总督正在那嘉城大营中,带着几万东楚兵真刀真枪地练着呢。”

“好久之前,在大陆的西南边有一个很小的村落,在间隔村落不远处,有一个很小很小的国度叫夜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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