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元帝说完这句话,只感觉身心俱疲,仿佛一下老了十岁,独自起家,单独拜别了……

账册?

他可向来都不晓得,高洪阳竟还私藏了一本账册啊!

他从怀中取出一本厚厚的帐本,抓在手里,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正色道:“高洪阳此人,在这官银案前,只是一个走街窜巷的卖货郎,不但籍籍知名,更是身无长物,满身高低怕是几个铜板都没有。可自从这官银案以后,他竟摇身一变成了个腰缠万贯的富商富商!而他经手的买卖,却大多与太子殿下统领的财产相干。”

他的目光向着顾九卿的方向一瞥,想说是被他谗谄的,却到底止住了口——

顾灿烂狠狠的把“顾九卿”三个字咽下去,再次俯身叩拜道:“还请父皇明鉴,为儿臣洗刷委曲。”

“臣手中这本账册上,不但清楚的记录着那六千万两官银熔炼成碎银锭的数额,更是将其如何洗白,成为他第一桶金的体例都写得大小无遗!更是详详细细的记录着这些年,他的每一笔进账和送去太子府的金银贡献,莫非这些……”

哪怕是些细藐末节的小事,他也能始终服膺取,毫不会有涓滴错处。

龙椅上的男人神采非常冷峻,一言不发的翻动手中的奏折,又将那张按了指模的供词拿在手里,细细看着。

“待半年后,你的心如果静了,再论是否有资格坐这储君之位吧。”

鎏金蟠龙双耳香炉砸在大理石空中上,有弹起几次后,才终究温馨的落在一处。

他一拳砸在龙椅上,语气间尽是凛然:“作为顾氏子孙,你竟把那点乌糟心机,都用在这等追求轻易之事上,也配在这大殿上与朕喊冤?”

他倒是忘了德宝的本领了,又从速辩白道:“……即便,即便是儿臣那日未在盛都城中,却也不能鉴定儿臣去劫银啊,父皇……您莫要听信奸佞之言,曲解了儿臣啊!”

他低垂着脑袋,一双闪动不安的眸子子不竭向右边瞥着,仿佛那边有甚么大水猛兽普通,显得非常惊惧。

身为寺人总管,德宝绝非庸碌之人,而是个影象力不凡,过目不忘的奇才,凡是产生过的事情,便永久不会健忘。

这个事理不难了解,是以朝上诸多官员已双膝落地,将此质疑提出。

又在当朝的禀告过程中,把高洪阳亲笔供词呈给昊元帝过目:“……以上各种,便是臣对官银悬案的窥伺。”

如果能忽视他现在面上不竭排泄的盗汗的话,会显得更有储君风采一些。

现在光是凭着一个布衣的供词,和不在盛都城这点,就定当朝太子的罪,实在太太草率了……

但是“你”了半晌,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见父皇仿佛猛的抓起一样金灿灿的东西,向着他便砸了过来,错愕下他身子一侧,那东西顺着额角擦畴昔,顿时一片刺痛,紧接着鲜红色的血迹便滴下来。

范利文转过身,先是行了一礼,才朗声道:“既然殿下口口声宣称臣歪曲诬告,无妨解释一下这本册子上的账目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金銮殿上,又那里有甚么大水猛兽?

“咣当!当!当!”

可昊元帝却全然不给他机遇,直接问道:“德宝,官银案前后,顾灿烂安在?!”

可“拔除太子”一事,并非高低嘴皮子一碰便能行得通的,更有摆荡国本之危,殿上文武百官顿时纷繁跪下,齐齐高呼:“陛下三思!陛下三思啊!”

半晌后,就在顾灿烂的双膝被坚固的石材空中铬得生疼发麻时,头顶上传来一道感喟声,“你说,这是歪曲?”

“这是歪曲啊!父皇!”

世人的声音汇在一处,在这座高大宏伟的殿宇内回荡半晌后,才终究不舍的消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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