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臣切谏岂沽名,只欲君明国政清。
报储一念坚金石,诛佞孤忠贯玉京。
不肯此身成个是,忍教本日祸将盈?
且言殷、雷二将进寿仙宫回旨,纣王曰:“既拿了孝子,不须见朕,速斩首午门正法,收尸安葬回旨。”殷破败奏曰:“臣未得行刑旨出,焉敢处决!”纣王即用御笔书“行刑”二字付与。殷、雷二将捧行刑旨意,速出午门来。黄飞虎一见,火从心上起,怒向胆边生,站立午门正中,阻住二将,大呼曰:“殷破败!雷开!恭喜你擒太子有功,杀殿下有爵!只怕你官高必险,位重者身危!”殷、雷二将还未及回言,只见一员官,乃上大夫赵启是也,走上前,劈手一把,将殷破败捧的行刑旨扯得纷繁粉碎,厉声大呼曰:“昏君无道,匹夫助恶,谁敢捧旨擅杀东宫太子!谁敢执宝剑妄斩储君!似目前纲常大变,礼义全无!各位老殿下,诸位大臣,午门非议国事之所,齐到大殿,鸣其钟鼓,请驾临朝,俱要犯颜切谏,以定国本。”殷、雷二将见众官激变,不复朝仪,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出。黄飞虎又命黄明、周纪等四将,守住殿下,以防暗害。这八名奉御官把二位殿下捆绑,只等行刑旨意,孰知众官阻住。这且不言。且说众官齐上大殿,鸣钟伐鼓,请天子登殿。纣王在寿仙宫闻声钟鼓之声,正欲传问,只见奉御官奏曰:“合朝文武请陛下登殿。”纣王对妲己曰:“此无别事,只为孝子,百官欲来保奏。若那边治?”妲己奏曰:“陛下传出旨意:本日斩了殿下,百官明日见朝。一面传旨,一面催殷破败回旨。”
雷开向前看时,倒是殿下殷洪。雷开叹曰:“若往前行,却不错过了!此也是天数。”雷开叫曰:“殿下,殿下!”殷洪正在浓睡之间,蓦地惊醒,只见灯球火把,一簇人马堵塞。殿下认的是雷开。殿下叫:“雷将军!”雷开曰:“殿下,臣奉天子命,来请殿下回朝。百官俱有保本,殿下能够放心。”殷洪曰:“将军不必再言,我已尽知,料不能逃此大难。我死也不惧,只是一起行来,甚是狼狈,难以行走。乞将军把你的马与我骑一骑,你意下如何?”雷开听得,忙答曰:“臣的马请殿下乘骑,臣愿步随。”彼时殷洪离庙上马,雷开步行押后,往三叉路口而来。不表。
诗曰:
思亲漫有冲霄志,诛佞空度量怨方。
且言殷破败望东鲁大道赶来,行了一二日,赶到风云镇,又过十里,只见八字粉墙,金字牌匾,上书“太师府”。殷破败勒住马看时,本来是商丞相的府。殷破败滚鞍上马,径进相府,来看商容。商容原是殷破败座主,殷破败是商容的弟子,故此上马谒见商容,却不知太子殷效正在厅上用饭。殷破败忝于弟子,不消通报,径到厅前;见殿下同丞相用饭。殷破败上厅曰:“千岁,老丞相,末将奉天子旨意,来请殿下回朝。”商容曰:“殷将军,你来的好。我想朝歌有四百文武,就无一员官切谏天子,文官钳口,武不能言,爱爵贪名,尸位素餐,成何天下!”丞相正驾起气来,那里肯住! 且说殿下殷郊,颤兢兢面如金纸,上媒介曰:“老丞相不必大怒,殷将军既奉旨拿我,料此去必无活路。”言罢泪如雨下。
商容大喊曰:“殿下放心!我老臣本尚未完,若见天子,自有说话。”叫摆布槽头:“清算马匹,办理行装,我亲身面君便了。”殷破败见商容自往朝歌见驾,恐天子罪恶。殷破败曰:“丞相听启:卑职奉旨来请殿下,可同殿下先回,在朝歌等待;丞相略后一步,见弟子先有天子而后私交也。不识丞相可包容否?”商容笑曰:“殷将军,我晓得你这句话:我要同业,你恐天子责你容情之罪。也罢,殿下,你同殷将军前去,老夫随后便至。”却说殿下离了商容府第,行行且止,两泪不干。商容便叫殷破败:“贤契,我响铛铛的殿下交与你,你莫望功高,有伤君臣大义,则罪不堪诛矣。”破败顿首曰:“门下领命,岂敢妄为!”殿下辞了商容,同殷破败上马,一起行来。殷郊在顿时暗想:“我虽身故不辞,另有兄弟殷洪,另有申冤报恨之时。”行非一日,不觉来到三叉路口。军卒报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