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恶到头终有报,衣衿血染已成空。
黑虎面如锅底,海下一部落腮红髯,两道黄眉,金睛双暴,来至军前,厉声大呼曰:“无端恃强犯界,任尔放肆,非王者之师。”南宫适曰:“崇黑虎,不道汝兄恶贯天下,谗谄忠良,残虐善类,古云:‘乱臣贼子,大家得而诛之。’”道罢,举刀直取。黑虎手中斧急架相还。兽马订交,斧刀并起,战有二十回合,顿时黑虎暗对南宫适曰:“末将只见这一阵,只等把吾兄解到行营,再来相见。将军坐下阵去罢。”南宫适曰:“领君侯命。”遂掩一刀,拨马就走,大呼:“崇黑虎,吾不及你了,休来赶我!”黑虎亦不赶,掌鼓回营。话说崇应彪在城上敌楼观战,见南宫适败走,黑虎不赶,忙下城迎着黑虎曰:“叔父本日会兵,为何不放神鹰拿南宫适?”黑虎曰:“贤侄,你年幼不知事体。你不闻姜子牙乃昆仑山上之客,我用此术,他必能看破,不为可惜;且胜了他再来区处。”二人同至府前上马,上殿坐下,共议退兵之策。黑虎道:“你修一表,差官往朝歌见天子;我修书请你父亲来,设想破敌,庶几文王可擒,大事可定。”应彪从命修本,差官并书一齐起行。且说任务官一起无辞,过了黄河,至孟津,往朝歌来。那一日,进城先来见崇侯虎。两边启:“千岁:家将孙荣到了。”崇侯虎命:“令来。”孙荣叩首。侯虎曰:“你来有甚话说?”荣将黑虎书呈上。侯虎拆书:
孰知不负文王托,八百年来戊午收。
诗曰:
九云冠,真威武;黄金甲,霞光吐。大红袍上现团龙,勒甲绒绳攒九股。豹花囊内插狼牙,龙角弓弯四尺五。坐下火眼金睛兽,鞍上横拖两柄斧。曹州威镇列诸侯,封神南岳崇黑虎。
崇虎无谋枉自尤,欺君盗国岂常留。
崇黑虎看了书,复连看三五遍,自思点头:“我观子牙之言,甚是有理。我宁肯获咎于祖宗,怎肯获咎于天下,为万世群众切齿。纵有孝子、慈孙,不能盖其愆尤。宁至冥下请罪于父母,尚可留崇氏一脉,不致绝灭宗枝也。”南宫适见黑虎自言自语,悄悄点头,又不敢问。只见黑虎曰:“南将军,我末将谨领丞相教诲,不必修回书,将军先回,多多拜上大王、丞相,总无他说,只是把家兄解送辕门请罪便了。”遂设席待南宫适,尽饮而散。次日,南宫适作辞去了。
话说崇黑虎叮咛副将高定、沈冈,点三千飞虎兵,本日往崇城来。又命子崇应鸾守曹州。黑虎行兵在路无词。一日行至崇城,有探马报与崇应彪。应彪领众将出城,驱逐黑虎。应彪顿时欠背打躬,口称“王叔”曰:“侄男申胄在身,不能全礼。”黑虎曰:“贤侄,吾闻姬昌伐崇,特来互助。”崇应彪感激不尽,遂並马进城,入府上殿。施礼毕,崇黑虎问其来伐原故,应彪答曰:“不知何故,攻打崇城。前日与西伯会兵,小侄失军损将。今得王叔相辅,乃崇门之幸也。”遂设席接待一宿。次日,黑虎点三千飞虎兵出城,至周营索战。南宫适已回过子牙,子牙正坐,忽报崇黑虎请战。子牙令南宫适出阵。南宫适结束来至阵前,见黑虎怎生装束:
周室龙兴应在武,纣家虎败却从彪。
三千人马疾如风,侯虎严肃自姓崇。
积恶如山神鬼怒,诱君土木士民穷。
话说南宫适离了周营,径往曹州。一起上晓行夜住,也非一日。来到曹州馆驿安息,次日至黑虎府里下书。黑虎正坐,家将禀:“千岁,有西岐差南宫适来下书。”黑虎听得是西岐差官,即降阶驱逐,笑容满面,让至殿内,施礼,分宾主坐下。崇黑虎欠身言曰:“将军今到敝驿,有何见谕?”南宫适曰:“吾主公文王,丞相姜子牙,拜上大王,特遣末将有书上达。”南宫适取书递与黑虎,黑虎拆书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