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阵咚咚发战鼓,五彩幡幢空中舞。全军号令助神威,惯战儿郎持弓弩。二将齐纵金睛兽,四臂齐举斧共杵。这一个怒发如雷烈焰生,那一个自小生来情性卤。这一个面如锅底赤须长,那一个脸似紫枣红霞吐。这一个蓬莱海岛斩蛟龙,那一个万仞山前诛猛虎。这一个昆仑山上拜明师,那一个八卦炉边参老祖。这一个学成技艺去整江山,那一个秘授道术把乾坤补。自来也见将军战,不似今番杵对斧。
且言苏护正在殿上,忽听得城外鼓响,叹曰:“郑伦休矣!”心甚游移。只见探马飞报出去:“启老爷:郑伦活捉崇黑虎,请令决计。”苏护不知其故,心下暗想:“伦非黑虎之敌手,如何反为所擒?”急传令:“令来。”伦至殿前,将黑虎被擒诉说一遍。只见众士卒把黑虎簇拥至阶前。护急下殿,叱退摆布,亲释其缚;跪下言曰:“护今获咎天下,乃无地可容之犯臣。郑伦不谙事体,冒犯天威,护当极刑!”崇黑虎答曰:“仁兄与弟,一拜之交,未敢忘义。今被部下所擒,愧身无地!又蒙厚礼相看,黑虎戴德非浅!”苏护尊黑虎上坐,命郑伦众将来见。黑虎曰:“郑将军道术精奇,今遇所擒,使黑虎毕生悦服。”护令设席,与黑虎二人欢饮。护把天子欲进女之事一一对黑虎诉了一遍。黑虎曰:“小弟此来,一则为兄得胜,二则为仁兄得救,不期公子年纪幼小,自恃刚烈,不肯进城请仁兄答话,是以被小弟擒回在后营,此小弟实为仁兄也。”苏护谢曰:“此德此情,何敢有忘!”
数行书转苏侯意,何用全军枕戟眠?
宜生出营上马,径到城下叫门:“城上的,报与你主公,说西伯侯差官下书。”城上士卒急报上殿:“启爷:西伯侯差官在城下,口称下书。”苏护与崇黑虎喝酒未散,护曰:“姬伯乃西岐之贤人,速令开城,请来相见。”不一时,宜生到殿前施礼毕。护曰:“大夫今到敝郡,有何见谕?”宜生曰:“卑职今奉西伯侯之命,前月君侯怒题反诗,获咎天子,当即敕命起兵问罪。我主公素知君侯忠义,故此按兵未敢侵犯。今有书上达君侯,望君侯详察实施。”宜生锦囊取书,献与苏护。护接书开拆。书曰:
神鹰十万全无用,方显男儿语不移。
不言二侯城内喝酒,单言报马进辕门来报:“启老爷:二爷被郑伦擒去,未知凶吉,请令决计。”侯虎自思:“吾弟自有道术,为何被擒?”当时略阵官言:“二爷与郑伦正战之间,只见郑伦把降魔杵一摆,三千乌鸦兵一齐而至;只见郑伦鼻子里两道白光出来,如钟声清脆,二爷便撞上马来,故此被擒。”侯虎传闻,惊曰:“世上如何有此异术?再差探马,探听真假。”言未毕,报:“西伯侯差官辕门上马。”侯虎心中不悦,叮咛:“令来。”只见散宜生素服角带,上帐施礼毕,“卑职散宜生拜见君侯。”侯虎曰:“大夫,你主公为何苟安,竟不为国,按兵不动,违避朝廷旨意?你主公甚非为人臣之礼。今大夫此来,有何话说?”宜生答曰:“我主公言:兵者凶器也,人君不得已而用之。今因小事,劳民伤财,惶恐万户,所过州府县道,调用一应赋税,路途跋涉,百姓有征租榷税之扰,军将有披坚执锐之苦,是以我主公先使卑职下一纸之书,以息烽烟,使苏护进女王廷,各罢兵戈,不失一殿股肱之意。如护不从,大兵一至,剿叛除奸,罪当灭族。当时苏护死而无悔。”侯虎听言,大笑曰:“姬伯自知违避朝廷之罪,特用此支吾之辞,以来自释。吾先到此,损将折兵,恶战数场;那贼焉肯见一纸之书而献女也。吾且看大夫往冀州见苏护如何。如不依允,看你主公如何回旨?你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