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知天意归周主,十万貔貅化鬼磷。
只见太鸾上前,附耳说:“……如此如此,亦是第一奇策。”邓九公听太鸾之言,回嗔作喜曰:“大掞之言深属有理,末将无不服从。只小女因先妻早丧,幼而失教,予虽一时承命,未知小女肯听此言。俟予将此意与小女商讨,再令人至城中答复。”散宜生只得告别。邓九公送至营门而别,散宜生进城,将邓九公言语重新至尾说了一遍。子牙大笑曰:“邓九公此计,怎麽瞒得我过!”惧留孙亦笑曰:“且看如何来讲。”子牙曰:“动劳散大夫,俟九公人来,再为商讨。”宜生退去。不表。
纵使九公称敌国,蓝桥也自结姻亲。
孰意子牙筹规定,中军炮响抢乔才。
话说二人逊至中军,分宾主坐下。邓九公曰:“大夫,你与我今为敌国,未决雌雄,相互各为其主,岂得秉公妄议。大夫本日见谕,公则公言之,私则私言之,不必效舌剑唇枪,徒劳来回耳。予心如铁石,有死罢了,断不为蜚言所摇。”散宜生笑曰:“吾与公既为敌国,安敢冒昧请见。只要一件大事,特来请一明示,无他耳。昨因拿有一将,系是元帅门婿;於查问中,道及斯意。吾丞相不忍骤加极刑,以割人间恩爱,故命宜生亲至辕门,特请尊裁。”邓九公传闻,不觉大惊曰:“谁为吾婿,为姜丞相所擒?”散宜生说:“元帅不必故推,令坦乃土行孙也。”邓九公传闻,不觉面皮通红,心中大怒,厉声言曰:“大夫在上:吾只要一女,乳名婵玉,幼而丧母。吾珍惜不啻掌上之珠,岂得等闲许人。今虽及笄,所求者固众,吾自视皆非佳婿。而土行孙何人,妄有此说也!”
且说邓九公其日与女婵玉商讨曰:“本日子牙送土行孙入赘,原是赚子牙出城,擒彼胜利。吾与诸将分剖已定;你可将掩心甲紧束,以备抢将策应。”其女应允。邓九公升帐,叮咛铺毡搭彩,俟候子牙。不题。且说子牙其日使诸将打扮伏贴,乃命土行孙至前听令。子牙曰:“你同至汤营,看吾号炮一响,你便进後营抢邓蜜斯,要紧!”土行孙得令。子牙等至中午,命散宜生先行,子牙方出了城,往汤营进发。宜生先至辕门,太鸾接著,报於九公。九公降阶,至辕门驱逐散大夫。宜生曰:“前蒙金诺,今姜丞相已亲身压礼,同令坦至此,故特令下官先来通报。”邓九公曰:“动烦大夫来回,尚容申谢。我等在此立等,何如?”宜生曰:“恐轰动元帅不便。”邓九公曰:“无妨。”相互等待很久,邓九公远远瞥见子牙乘四不相,带领脚夫一行不上五六十人,并无甲胄兵刃。九公看罢,不觉暗喜。
结彩悬花气象新,麝兰香霭衬重茵。
子牙奇策真难及,鸾使奇谋枉用偏。
汤营这天瑞筵开,专等鹰扬上将来。
敌国无妨成好合,仇雠应得意翩联。
散宜生曰:“元帅暂行息怒,听鄙人拜禀:前人相女配夫,原不专在家世。今土行孙亦不是知名小辈,彼原是夹龙山飞龙洞惧留孙门下高弟;因申公豹与姜子牙有隙,故说土行孙下山,来助元帅挞伐西岐。昨日他师父下山,捉获行孙在城,因穷其所事。彼言以是,虽为申公豹所惑,次为元帅以令爱相许,有此一段姻缘,彼因倾慕为元帅而暗进岐城行刺,欲速胜利,良有以也。昨已被擒,伏辜不枉。但彼再三要求姜丞相、彼之师尊惧留孙曰‘为此一段姻缘,死不瞑目’之语。即姜丞相与他师尊俱不肯赦,只予在旁安慰:岂得以彼一时之过,而就义人间功德哉!因劝姜丞相临时留人。宜生不辞劳累,特谒元帅,哀告俯赐人间功德,曲成后代恩典,此亦元帅六合父母之心。故宜生不避斧钺,特见尊颜,以求裁示。倘元帅果有此事,姜丞相仍将土行孙归还元帅,以遂姻亲,再决雌雄耳。并无他说。”邓九公曰:“大夫不知,此土行孙妄言耳。行孙乃申公豹所荐,为吾先行,不过一牙门裨将;吾何得骤以一女许之哉。彼不过藉此为偷生之计,以辱吾女耳。大夫不成轻信。”宜生曰:“元帅也不必固却,此事必有他故。莫非土行孙平白兴此一番言语,此中定有勉强。想是元帅或於酒後赏功之际,怜才惜技之时,或以一言安抚其心,彼便妄以为实,作此痴想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