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宇文护手里的那颗绿松石,轻放在空档处,大小尺寸却差未几正合适。
或许是过分绝望的干系,元修在沉寂了一段时候后心性大变,也听不进元明月的任何劝说,干脆仗着天子的身份随心所欲不守礼法,对政务更是颐指气使,和宇文泰的干系再不复之前的密切。
盘腿坐在他面前喝着酪浆的是一名英姿勃发的俊美青年,恰是宇文泰最为信赖的亲侄宇文护。
宇文泰如有所思地看了看他,“那么依你看,谁来做下一任天子更合适?”
“他给我送来了撤除元修的好体例。他说着将信纸往宇文护面前一扬。
宇文泰眼中闪过赞成的笑意,“萨保现在公然有长进了。”他顿了顿,“一个不听话的傀儡,确切不该再留了。只是他身份分歧凡人,如果随随便便杀了他必招天下人丁舌。要将他撤除而不留隐患,还得再好好想一想。”
宇文护的眼神微微晃了晃,“叔父,那么您筹算如何对于元修?”
宇文泰摇了点头,“他意不在元修,而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了那颗绿松石上,“他应当不难探听到,英娥出事那天我就带着这条钩带。因为这条钩带只合用于进宫如许的场合。”
宇文护眉心一跳,“晋阳?那不是高欢的地盘吗?叔父,这信还是别――”
宇文泰昂首望向窗外,低声道,无缘无端杀人有罪,何况是杀天子。但是杀有罪的人就不一样,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正如这句话的意义,纣王残暴,杀了他是替天行道,那么只要天下人说元修不是个好天子,杀了也不会有费事。”
司马子如面不改色地勾了勾唇,“宇文泰脱手那么快,看来下一个就要轮到天子了。”
司马子如面前一亮,旋即快步地走了出去。
长安,夜未央。
司马子如嘴角出现嘲笑,不再言语。这些日子来,他可一向没健忘英娥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元明月,元修,那些企图伤害英娥的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宇文护眼中闪过诧色,“莫非这颗绿松石是他在宫里捡到的?万一他胡说呢?”
刚拆开信,一件小东西俄然从内里掉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来。
宇文护正欲说甚么,忽听门外有侍从的声音传来,“丞相,有密信从晋阳而来,可要一览?”
“如何另有这类东西?”宇文护怔了。
宇文泰夙来是个喜好畅刀斩乱麻的人,不脱手则已,一脱手天然是洁净利落。
宇文泰拿起信纸,敏捷地看了一遍,眼底仿佛有甚么亮了亮,本来紧抿的嘴唇竟微微上扬起来,轻笑了两声,“没想到,司马尚书是如此痴情之人。”
“尚书大人,那宇文泰竟然趁着元修不在,让明月公主的亲兄元宝炬将她骗了出来活活给杖毙了!”
宇文泰笑了笑,“萨保你可有主张?”
宇文泰微浅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话,将信拿出去。
府中花圃一角,杜鹃于蔽于树下开得恰好,紫红色的花瓣簇拥成锦。司马子如神情淡淡地站在杜鹃旁,听着身后侍从的回禀。
晋阳,尚书府。
以丞相之位总摄朝政的宇文泰斜斜地坐在铺着丝帛的坐榻上,平日里如虎睨般锋利的浅灰色眼瞳里,本日却透着一股怠倦。
侍从进了门,仓促将信递上。宇文泰看了一眼信封上的笔迹,唇角悄悄扬起了不易为人发觉的弧度。
秋风伊始吹渐浓,微薄的凉意在傍晚的落日中满盈开。
元修本来尚佳的形象在公众心中更是一落千丈,很多关中将领也纷繁向宇文泰表示了不满。皇家的丑事被百姓当作了笑话传唱,国之庄严安在?